本文来自 http://huangsewenxue.com/ 郭青牛望向佟冬佟夏,哇一声,“好娇艳的姐妹。” 佟冬汗颜。 佟夏很理直气壮接受了称赞。 赵甲第猛然一惊,轻声道:“芳姐在冬草姐身边,那赵三金岂不是?” 站在阁楼门口的魏锋闭目养神。 光头郭青牛收敛了玩笑神态,笑了笑:“没事。” 赵甲第抽了根烟,顺手丢了根给郭青牛。 郭青牛拿烟敲了敲桌面,漫不经心道:“跟你说实话吧,小八两,武力值方面,我加上芳姐加上疯子,三个才有胜算。两个就别去大老板那边讨打了。当年,纳兰王爷联手江浙沪这边的杨青帝,都没能拿下大老板。” 赵甲第差点喷出一口酒。 他瞪眼道:“你没开玩笑?” 光头蝈蝈哈哈大笑:“傻了吧,大老板当年可是逼得黄老爷子耍出单手刀的的猛人,要不以芳姐的脾气,能服气,还是心服口服?八两啊八两,你是没见识过大老板身上的枪眼疤痕吧?不管汉子,还是娘们,瞧见了,都得把眼珠子瞪出来。” 不远处魏锋嘴角噙笑。 国士第256章 平凡的老板 阿春饭馆位于哈尔滨工业大学周边,因为只做冷门的扬州菜,或者扬州炒饭加上一些面条饺子之类的,都称不上太大特色,加上地理位置尴尬,竞争激烈,生意一直不冷不热,所幸也就二十多平米的小地方,租金不高,店主是个五十来岁的男人,保养不错,穿中山装,踩厚底布鞋,几分儒士风范,看上去也就不惑之年的模样,此刻端着一只乌青色小茶壶暖手,使唤员工做活。阿春饭店名字低俗,牌匾上四个字却比较铁画银钩,甚至说笔走龙蛇也不为过,不知出于何人之手,当然极有可能是拓手临摹下来的东西。 员工只有一个,是个五大三粗的青年汉子,典型的东北哥们,憨厚实诚,从农村小旮旯初出茅庐,来到大城市,任劳任怨,好骗,包干了买菜打扫、洗菜切菜、炒菜做饭、端茶送水等全部杂活,一个人顶三个人用,工资依旧是可怜巴巴的八百五,唯一的好处就是老板逢年过节都会送个红包,一百两百的,看老板心情而定,阿春饭店之所以能够维持下去,二十来年屹立不倒,成为附近几条街上历史最悠久的店铺之一,有个先天优势,老板是哈工大的讲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资深讲师,职称却一直上不去,只比在编的助教稍微好点,教授级别待遇是肯定终生无望了,偶尔学生会来友情客串一下,尤其是大大小小的马哲专业考试前,总是跑得特别殷勤,买单都是豪气一挥手说别找零钱了,老板也不客气,坦然收下,该不及格的照旧不及格,倒是及格了的不介意多加几分,算是锦上添花,却绝不雪中送炭。现在没到考试的点上,生意冷清,唯一的员工给自己弄了份大盘炒面,啃着大蒜,一条腿搁在椅子上,狼吞虎咽,这个在阿春饭馆打了两年杂工的青年剃平头,因为好打理,洗头都省下洗发水的钱了,这两年没什么开销,倒是存了点,银行帐头上差不多一万五,老男人总说啥时候存够一万了给老板孝敬点烟酒,青年总说那你多发点工资呗,离一万块还早。 “老常,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马哲老师跑去讲什么法理学和宪法学,反正俺是听不懂,难怪开了这堂课程,每次都是小蚂蚁几只在那里打瞌睡,哈工大怎么不把你这课给撤消了?”青年一口大蒜味,左手上有份沾满油渍的报纸,《新晚报》,他高中没毕业,只读了一年半,就跟着村里亲戚去打工,哈尔滨市呼兰区,工地上搬砖扛水泥袋什么的,没什么正规劳务公司签署合同的那种,小工,说好了每天45块钱,结果那个工程烂尾了,肥的流油的老板直接跑路,他白打了一年的工,他就辗转到了阿春饭馆,反正包吃包住,后来得知老板是哈工大老师后,特别激动,觉得碰上了大文化人,只不过随着旁听次数多了,发现这家伙说的东西都没人爱听,那股子崇拜之情就逐渐淡化。况且处了两年,他也没看出这老板有啥了不得的,最多就是心疼媳妇这点相当不错,每天都会亲自专门下厨给老板娘送份扬州菜,他只见过老板娘几次,看着一点都不般配,她比较显老,像一般过了半百的女人,不过老板娘的确是好人。倒是一些个二十岁出头的年轻大学生,对这个年纪不小了的老板时不时有点不对劲的苗头,他看着都担心,生怕老板做出对不起老板娘的勾当,在大城市呆了三年,年轻人偶尔去网吧玩下劲舞团的他也知道了白天教授晚上禽兽的网络用语。 “社会总是需要一些傻瓜的。比如你这样的。”老板端着小巧茶壶,一只手挥了挥,把青年的蒜味给驱散。 “你才傻!”青年忿忿不平道。 “我也没说我聪明啊,大智近妖多折寿,跟红颜薄命是一个道理。我们中国人为人求儒,处事黄老,手腕缘法,才能金刚不破。”老板文绉绉道。哈工大法学院最具代表的是国际法,国际经济法和民商法学这类与实际接轨的学科,老板所教的,太形而上,加上课堂上总是聊一些有关公正正义道德这类“不着调”的落伍玩意,谁爱听。至于很多教授牵头的“研究所”,就更没他这个外缘人士凑热闹分杯羹的份了。 “别酸文,老子听不懂。”青年没好气道,把报纸翻了一页。 “我送你的《古文观止》看完了没?”老常笑道。 “规定每天看一页,不舍得翻。”青年理所应当道。 老板无可奈何,幸亏对这位员工的古怪脾气已经习以为常了。 “傲天哥,吃饭呢。”一个家伙鬼鬼祟祟走进阿春饭馆,单独一人。 “小红呐,来来来,俺给你做碗扬州炒饭,老规矩,多加一个蛋。”青年一看到来客,乐了,火速扫荡光盘里的面条,吞咽下大葱,在围裙上抹了抹手,就去隔壁厨房捣腾拿手炒饭。 “傲天哥,下次别喊我小红行不行,算我求你了,你就算喊我熊子也好啊。”来的家伙苦笑道,坐在老板对面。 “那不行,小红喊着亲切,喊熊子显得比较见外。俺就喜欢喊你小红,谁让你扎个辫子。”掌勺的青年从厨房探头道,朝扎了个辫子的年轻男人咧嘴笑了笑。阿春饭馆隔壁有家生意火爆的餐馆,店主是个沉默寡言的老头子,没事就搬条凳子坐在外头晒太阳发呆,偶尔会被老常喊进来下几盘象棋,捉对厮杀一番。扎辫子青年一到阿春饭馆,隔壁老头就踱步进来,坐在门口位置,拎一杆老烟枪,大口大口抽着城里不多见的旱烟。 “栽跟头了吧?”老常微笑道,斜眼看了一下每年都会来哈尔滨露面三四次的年轻男人。 “是我的错。打乱了您的步骤,我认罚。”青年长得白净斯文,笑起来就特别像一张狐狸脸,很招牌。 “打乱说不上,误打误撞了一下,也算好事。让赵鑫这只老虎紧绷着,不打瞌睡,就滴水不进了,反而不妥。慢慢来吧,我还能再活二三十年。”老常摇了摇头。他在哈工大的教师证上名字叫“常生”,很希拉平常,没什么朋友,与同事基本上没什么交集。 “您这是安慰我吗?这比抽我一顿还难受。”狐狸脸青年苦笑道,有点愧疚。 “下不为例。”老常喝了口茶,轻声道。 “了解。” 青年如释重负,有点泄气,“本以为那小孩没啥挑战性,就直接动一动他的老子,知道赵太祖变态,真不知道这么变态。” “他和齐武夫联手的时候,是个巅峰。那会儿,东北的风云,很精彩。”老常平淡道。 “聊啥呢,小红,俺觉着吧,这种老师容易误人子弟,你想要出息,就照老常说的反着来。”打杂的年轻人把一盘加了三个鸡蛋的扬州炒饭端上桌,一屁股坐在他们身边。 “傲天哥,正聊着腰给你找个媳妇呢。”辫子青年笑道,低头啃饭,悄悄抬头,“我可不敢说眼前这位误人子弟,傲天哥,最佩服你这点了。” “当真要给我找漂亮闺女?”掌厨的家伙眼睛一亮。至于小红的溜须拍马,他早就见怪不怪,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别听他瞎讲,等下炒饭收双倍钱。”老常老神在在道。 “嘿,我还真就不收小红的钱,我是掌厨师傅,这点权利还是有的。老常你能不能别这么抠,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打工的青年教育起来老板。 老常笑道:“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他犟脾气来了,瞪眼道:“老常,做人要厚道!” “小红”一口喷饭。 老板跟员工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老常败北,叹气道:“得,从你工资里扣。” 他豪爽道:“扣就扣,五块钱而已。” 老常提醒道:“你额外加的鸡蛋不算钱啊?” 他一拍桌子,差点让辫子青年满面都是饭粒,怒道:“老常,我辞职!” 老常一拍额头,妥协道:“那就按五块钱算。” 他还不满意,爆了一句粗口:他娘的。 小红嘴角抽搐,强忍笑意。 老常闭目养神,喝茶缓慢。 昵称比较上不了台面的英俊青年谄媚笑道:“傲天哥,你去大学旁听的时候,遇上水灵妹纸没?你这么帅气,肯定有不少都折服了吧?” 他挠挠头尴尬道:“还行,再等等。” 辫子青年打抱不平道:“傲天哥,要不你去我那小地盘混,保证一大把的妹妹求你抱回家。” 他翻白眼,语重心长道:“小红啊,做人不能太浮躁,说大话不好。我也是混过江湖的,在工地上那会儿参加过很多次打架围殴,每次都全身而退,靠的是什么,知道吗?” 小红愣住,“靠什么?” 他故作神秘,笑而不语,高人风范呐。 小红只得扒饭。 老常笑笑,平凡的人,平凡的世界,平凡的作为,至于胜负心,牛角尖,执拗意,只要顺势而动,都是好的。 打工的傲天哥,姓龙…… 怎么看都是无背景,无靠山,无大智慧,无大机遇。 身边被他用五块钱炒饭收买的青年,姓陈名红熊…… 常生。 长生。 国士第257章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赵甲第开着宾利返回上海,他相信被“敲打暗示”过的两对夫妻档都会重新评估自己,杭州的人脉培育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文火慢炖,急不来,借势是门大学问。他已经决定抽空跑普陀山,给大妈王竹韵提一下李檀明年的关卡,李大秘不管面子上表现得如何淡定闲散,骨子里却是个胜负观念极强的男人,这种家伙,越是懂得化繁为简,欲望越是单一,就越不允许一丁点不可掌控的意外,这是赵甲第近期琢磨出来的小门道,既然李檀投之以桃了,那他就趁热打铁地报之以李好了,李檀不贪钱,可谓两袖清风,是出名的大笔杆子,理论和实践都过硬,瞎子都知道是支大优的红色妖股,赵甲第当面说了那句众人拾柴火焰高,李檀自然听得出来潜台词。 到上海后,直奔蔡言芝的射击场,韩道德和小六极其热衷于开军用吉普,学着赵甲第驾驶大家伙“翻跟头”,看得语嫣姐一阵肉疼,赵甲第去射击馆前对韩道德说:“你去查一查樊龙泉的大致底细,估计是个大牛人,点到即止,就当看本活的小说。” 韩道德点头道:“好嘞。” 赵甲第继续道:“顺便帮我挑只好点的紫茶壶,我大妈爱喝茶,好收藏这个。不需要太贵,但必须有点小心思的。” 韩道德笑道:“包在我身上,您就放一百个心。” 赵甲第进入射击馆,格洛克,持之以恒玩移动靶,右手累了换左手,暂时还没张狂到双手齐发。 语嫣姐靠着墙,不停啧啧啧。 赵甲第休息喝水的时候纳闷道:“语嫣姐,你这是表扬还是贬低呐?” 语嫣姐继续伸出一根粗壮手指头,低着肥厚的嘴唇,性感万分道:“不告诉你嘛~” 赵甲第恨不得一枪把这位两百来斤的“闺女”给毙了,不过估计就他那体魄,一枪不中要害根本干不掉。 不知不觉就咬牙扛了两个钟头,满头汗水,赵甲第气喘如牛。 蔡言芝缓缓走来,看到赵甲第忍不住颤抖的双臂,皱眉道:“你想残废?” 赵甲第下巴朝靶子方向点了点,“因为才发现越是吃力,越撑到极限,手感就越容易熬出来。” 语嫣姐迷人的秋水眸子中充满欣赏。 蔡言芝一语不发,似乎不愿意反驳。 语嫣姐轻轻道:“蔡姐,小弟弟很有天赋的,这进步速度,没有第二人。” 赵甲第哈哈道,“真的?” 蔡言芝貌似被逗乐,迅速收敛一闪而逝的笑意,板着脸道:“那是因为你基础差。” 赵甲第要无声的抗议,起身,当他举臂,理论上应该无法精准驾驭的手臂,手腕,五指,神奇地不再颤抖,丝毫不动。 蔡言芝漂亮瞳孔猛地缩了一下。 这家伙,真的大踏步入门了。 赵甲第尝试了十五发连射,一气呵成。 成绩是一百二十一环。 蔡言芝都有点嫉妒了。 ———————— 北京某家医院,包扎完毕的赵三金没有躺在病床上,赤脚站在窗口位置,只穿了条四角裤衩,房中还有金海实业的女主人黄芳菲,随着这十多年的精心经营,她终于摆脱了最初名不正言不顺的尴尬境地,越来越多的圈内人认可了她的卓绝情商和商业才华,这无疑为将来的王储之争增添了一块厚重筹码,在弱肉强食的金海内部食物链,除了最拔尖最超然的老佛爷旗帜鲜明地支持太子爷,黄芳菲的外戚集团,加上王厚德一批决策层大佬都逐渐偏向这边,只不过暂时有一个齐冬草做缓冲,一切斗争都不曾区域明显,有人戏言真正白热化,还需要等太祖的小儿子赵砚哥成长到十八岁,那时候各方面表现中庸的大儿子赵甲第差不多刚好毕业,一切都该定型定势,鹿死谁手,接管一个庞大的灰色商业帝国,届时真相就该浮出水面。 房中,黄芳菲默默抽泣,望着丈夫赵鑫的背影,眼睛红肿。一改往常的尖锐锋芒女强人姿态。似乎怕打扰赵鑫的思考,她只敢小声哽咽,不敢放开声音。 赵鑫双手环胸,布满整张后背的黑龙纹身,狰狞如一幅金刚怒目图,刺入肌肤的画龙却只点了一只眼睛,随着赵鑫缓慢沉稳的呼吸起伏,那条独睛龙宛若活物。 黄芳菲擦掉眼泪,咬牙道:“是谁?” 赵鑫皱眉道:“男人的事情,女人别多管闲事,你本分管好你的一亩三分地。” 黄芳菲尖声道:“你要我怎么不管?!你身上中了三枪!你是我老公!” 赵鑫笑道:“记得我们村那句老话不,女人尿不过沟,老头子那么好的脾气,当年都敢这么说我妈。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有数,能让我心甘情愿吃亏的,一只手就数得过来,这些年,老的老,死的死,更少了。纳兰长生,不算在内。” 黄芳菲怒道:“是他?!” 赵鑫摇头道:“不像他的作风,应该是老陈家那小兔崽子吃错药了,想显摆一下他翅膀硬了。这家伙也挺有意思,这些年一直活在一个姓杨的外姓人阴影里,苦心孤诣地要上位,好不容易羽翼丰满,自然就要找个他认为够份量的角色来祭旗,这不就找上我了,估计里头还有点曲折,我这些年没搭理他,应该是上海那边的状况,姓杨的当年培养了个女人做接班人,不凑巧,陈红熊要吃嫂子,把她视作禁脔,奈何那位嫂子对他完全没感觉,于是就有故事了。” 黄芳菲眼神阴沉。 上海。 她这一次难得跟死对头老佛爷有了共同语言,都因为各自不同的某一个人,而对这座城市产生滔天的怨念。 赵鑫转身说道:“你是不是连黄睿羊都控制不住了?” 黄芳菲纳闷道:“不会啊,睿羊一直很兢兢业业。没任何过激的小动作,我很相信睿羊的人品。” 赵鑫不动声色,在这个敏感话题上只是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黄芳菲看着丈夫身上触目惊心的包扎,心疼道:“你打算怎么办?姓陈的年轻人,似乎不太好惹。当年杨青帝作为陈正业的私生子,虽说名声不好,但终归是长子,但依旧数次拒绝了陈家的橄榄枝,若非如此,他当年未必没有机会度过那次劫难,不管怎么说,杨青帝一死,陈家就不再在继承人的事情上摇摆不定,开始大力扶持陈红熊走向前台,他可死不得,陈家的‘中兴’全寄托在他身上了。你别在气头上做傻事,这话你不爱听,我也得说。” 赵鑫笑了笑:“这都什么岁月了,不兴打打杀杀斩草除根之类的了,什么位置玩什么段位的游戏吧,我有数,不需要你来提醒。” 黄芳菲心中叹息,风风雨雨这么多年,似乎总离他有一段遥不可及的距离。 她很好奇,到底有没有谁真正走入过他的世界。那个死了的男人,与他并肩作战过最艰难岁月的齐武夫,可能算一个。王厚德这类看似风光辉煌的商界元老,兴许半个都算不上。 而女人呢?黄芳菲一阵莫名的哀伤。没有机会共患难,有什么错? 世人都说我黄芳菲只能跟赵太祖这个男人同富贵,我就要做给你们看,让你们人前人后都无话可说,自惭形秽。 赵鑫轻声道:“你回去早点休息,还不需要轮到你一个女人来担心我。” 黄芳菲点了点头。 走出病房,瞬间恢复那个优雅而自信的女人。 赵鑫伸了个懒腰,血丝顿时渗出来,却浑然不觉,想找烟,却发现黄芳菲离开前已经偷偷搜刮掉,笑了笑。其实赵鑫视野中的年轻一辈,陈红熊算是极少数他相对欣赏的,八面玲珑,笑里藏刀,先是当年在杨青帝死后,顺利接管了大部分地下势力,然后在体制内厚积薄发,迅速崛起,赢得家族的一致重视,独苗一棵,瞬间成为焦点中的焦点,然后借势,赢得老不死家伙纳兰怪物的青睐,用赵三金的话就是都是阴阳怪气的王八蛋玩意,一个老王八,一个小王八,一老一小一拍即合,陈红熊愈发凸显得平步青云。赵鑫自然最清楚不过,这次小辫子迫不及待展露锋芒,更多是因为自己儿子的关系,触及到了他的底线,很有趣,赵鑫忍不住哈哈一笑,好小子,这方面,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太多了嘛,连蔡言芝那种竹叶青都能搞定,若不是冷战的缘故,他都想把小八两喊来一起喝点小酒了。 到底是老赵家的种。 闷不吭声的,就一鸣惊人了。 这点随老头的性子。 加上那位曾在韬略上跟纳兰老头旗鼓相当了数个回合的国士男人的雕琢,小八两终于成熟起来。 某些方面,再苛刻的眼光,也有点不服不行的意思。 赵鑫嘀咕了一句臭小子,你这是替你爷爷打我的脸嘛。 赵鑫想了想,来到窗口,望向窗外,自言自语微笑道:“武夫,你倒是生了个不俗的女儿,我倒要看看,是你赢还是我赢。早跟你说了,生了个女娃娃,再不可一世,也敌不过我那个带把的儿子。” 心情大好的赵鑫沉思良久,找到手机,拨了个电话,缓缓道:“据说陈红熊养在外头红颜知己的女人不少,争取一天之内,都做掉。剩下几个背景棘手的,可以慢慢来,陪他玩一下。” 怜香惜玉? 退一步海阔天空? 赵太祖人生词典里从没这些个善良的优柔寡断。 国士第258章 搬家 具备大量优良传统的103寝室没前两年那般光芒万丈了,纨绔马小跳的坐骑小红越来越寂寞,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翘课马竟然改正归邪,专心上课,好好学习,天天想日,错了,是天天向上,跌碎一地眼镜,接下来文青沈大元帅也不爱喝点酒朗诵诗歌了,而据闻曾勾搭上上外校花的赵同学神秘失踪一年后,身边似乎就没有了固定的祸水级美人,太不荡气回肠,太不拉风到死了。 寝室里,一场批斗会正火热。起因是某个家伙竟然异想天开地想要搬出去租房子,要脱离光荣而甜蜜的集体生活。其余三位倍感受伤的怨妇经过短暂交流后,决定要让这个家伙知道啥叫一入青楼深似海,想要赎身,没门! “嫖了我们三,拍拍屁股就想走人了?敢走一步,打断你两条腿,哦不,三条!来人,狗头铡伺候!”沈大元帅双臂卡住某叛兵的脖子。 “直接打死,剁成肉酱,晚上做人肉包子,给av哥下泡面吃。”马小跳喝着茶阴森森笑道。 “没良心的混蛋,没党性的败类,没道德的渣滓,经过一致表决,不通过本项提议,驳回。”寝室长李峰一拍桌子。 被三人围攻的赵甲第苦笑道:“又不是不回来。别这么生离死别的,我知道的,你们其实是怕我一个人形单影只的,会被满大街的美眉阿姨们欺负,对不对?” “正经点,这是一场很严肃的批判会。”李峰一拍桌子道。 “马小跳,你女生宿舍楼那边买几根粗黄瓜回来,赵甲第这家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今天让他嫩菊变腐菊!”沈汉怒色道。 “这个不急,厕所有拖把。我们先让赵甲第说下理由吧,要不然他死不瞑目。”马小跳总算还剩下点义气,没火上浇油,还仗义执言了,但接下一句就恶毒了,“不过我觉得他也扯不出好借口,李峰,你去av哥那边把那瓶辣椒酱借来,我涂在拖把上,让赵甲第爽歪歪一下。” 赵甲第“喟然长叹”:“既然如此,就怪不得哥袒露心扉了。” “说!”三人异口同声。 “圈圈叉叉比较方便,旅馆小房间隔音效果太差,去酒店又太贵。” 马小跳笑骂道:“牲口。” 至今仍是处男身的沈大元帅加重力道:“孽畜!” 李峰不愧是最有大局观的寝室领袖人物,眼神幽怨道:“罢了,天要下雨,闺女要私奔,是大千世界最逃不掉的庸俗套路,随他去吧,就是以后别忘了常回来看看。作为寝室的一号首长,我在这里宣布几条临时规定,得,我还是写在纸上,等下帮你搬家,到时候你贴在那边房间床头,每天起床就大声念三遍。” 说是搬家,其实赵甲第就带了个人和电脑,外加一小箱子书,并不麻烦,他租了一套离学校和复旦距离大致相当的房子,五十多平米,两室一厅,其中一个房间当做书房,精装修,房租一个月 到那边的时候,马尾辫袁树,复旦骄子商雀和齐树根都在,加上司徒坚强和孙泽宁胖牡丹三个,僧多粥少,其实没多少活可以干,锅碗瓢盆一堆东西,司徒坚强开着q7一趟就搞定,拿主意的当然是他一辈子的班长“嫂子”袁树,昨天麻雀让胖牡丹专门跑了趟市区的电脑城,给八两叔配置了一台超豪华配置的台式机,这会儿正在慢悠悠组装,对电脑和计算机技术,胖牡丹比对妹纸还含情脉脉,杭州世贸丽晶那边的一些书籍也都让韩道德一股脑儿搬过来,赵甲第特地购买了两张廉价大书柜,客厅摆一张,书柜一张,现在的书本加一起刚好塞满两排,总储存量的四分之一,需要再接再厉。 赵甲第系上围裙,下厨,资深管家婆李峰和小狗腿司徒坚强帮忙打杂,马尾辫在整理房间床铺,她精心挑选了一盆花草,玻璃盆,绿意盎然,一面墙壁,跟她家里一样,被她自作主张地贴满了小壁画,二三十张,琳琅满目,壁画上图案都是上回去西塘小镇和杭州西湖用单反拍摄下来的风景画,独具匠心。让马小跳几个很是唏嘘了一番,恶狠狠叮嘱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赵甲第别辜负这么位万中无一的好姑娘,麻雀从小一直被古板父亲教育君子远庖厨,就不去厨房凑热闹,他今天给八两叔带了一箱宣纸过来,文房四宝齐全了,在书房看胖牡丹装载一个叫《Battlefield2》的游戏,《战地2》,军事迷才会熟悉,键盘,鼠标,鼠标垫,都是胖牡丹花了心思去挑的,很专业。齐树根很是羡慕,说牡丹回头你给我列张单子,我也要来这么一套。 十个人,消灭掉一电饭锅米饭,没剩下什么饭菜,马尾辫和李峰一起洗碗刷筷,寝室长走之前哀怨道要是懒得洗衣服袜子,带来寝室就是了。马尾辫笑道我会帮他洗的。寝室一声叹息,带着马小跳沈大元帅落寞地走了,胖牡丹本来想欣赏一下赵甲第传说中的cs猛人级表演,被商雀和齐树根一起拉走,赵甲第整理了一下书桌资料,坐在椅子上,马小跳送了个带牌子的烟灰缸,当然,还偷偷塞了盒避孕套,多暖心的兄弟呀。书房内还有一张小书桌,马尾辫打开笔记本电脑,心不在焉浏览网页,赵甲第侧过身,握住她的马尾辫,坏笑道不去洗个澡?袁树啊了一声,一半清新一半妩媚的眼神,躲躲闪闪。赵甲第不吓唬花花草草了,说要不咱们上vs玩dota去,袁树的电脑上有war3,偶尔会忙中偷闲看一下视频,但还是很菜,加上赵甲第就是菜上加菜,两个人在vs上路人去,结果被黑店从头虐到尾,玩了一个多钟头,赵甲第转身看到手心都是汗水的马尾辫,哈哈大笑,安慰道以后多的是进步机会,马尾辫眨巴着眸子问道你怎么不骂我了,商雀说过你们以前一起玩游戏,都会被你骂的抬不起头。赵甲第笑道那是因为你没游戏天赋,骂了也没用,干脆不做恶人了,开心就好。 结果小树树不开心了。 赵甲第弯腰把她拎过来,抱在大腿上,调戏道:“我得在这里准备一些黑丝袜、空姐制服什么的了。” 小树树轻声道:“要不我也搬过来吧?” 赵甲第摇头道:“最早也等明年,大一新生就搬出来,影响不好。肯定有满天飞的风言风语。” 小树树柔柔道:“这有什么关系。” 赵甲第拍了一下她的修长大腿,笑道:“这么迫不及待同居生活了?喂,要矜持。” 袁树脸红道:“我是怕你满屋子臭袜子好不好。” 赵甲第忙着揩油,小树树这身段,太让人癫狂了,傻瓜才坐怀不乱,起码赵甲第就很乱,手脚并用,把可怜落入狼爪的小树树欺负得娇喘吁吁,抗争和挣扎都很徒劳无力。就在赵甲第即将攻下某座城池的关键时刻,袁树娇声道我想看你写毛笔字,好不好?差点破功要来一个抱上床去长驱直入的赵甲第深呼吸,再深呼吸,说没想到我这种文盲也能享受红袖添香素手研磨什么的待遇,也罢,给你龙飞凤舞几个。笔是软毫笔,竹管兔毫,国内市场上是极少能买到正统上佳的徽州宣纸了,麻雀费尽心机才弄来一箱质地相对优秀的,赵甲第略加思索,提笔写下了八个字:金刚怒目,菩萨低眉。 袁树鼓掌,一双眸子,神采奕奕。 赵甲第嘿嘿一笑,在“怒目”和“低眉”前各加了两个字:疲于。懒得。 马尾辫默念了一遍:“金刚疲于怒目,菩萨懒得低眉。嗯嗯,挺好的。” 赵甲第又添了两行字:老汉推车。观音坐莲。 于是变成老汉推车,金刚疲于怒目。观音坐莲,菩萨懒得低眉。 原先的出尘意境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弯。 袁树娇羞转过头。 赵甲第喊了几句罪过罪过,换了宣纸铺开,老老实实写《菜根谭》上的东西,入木三分不敢说,铁画银钩还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这天袁树没有留宿,只是被按在床上进行了一次长达漫长五分钟的热吻,马尾辫校花在这方面有不俗造诣,渐入佳境。已经全然不会完全被牵着鼻子走,相信不需要几次摸索,就能够具备进入战略大反攻的水平。完事后,两人都有点衣衫不整,赵甲第出门骑着小破驴把袁树送回复旦校园,回了小窝,看了眼,看到扬言到了上海结果被他吓跑的李枝锦故伎重演了,一大串骚扰消息。 国士第259章 一对活宝 在赵甲第看来,东莞妹李枝锦就是一只母蟑螂,昨天被他踩上一脚半死不活了,今天休养生息一天,明天就能活蹦乱跳,将近五年时光,已经不记得被她私聊几乎不带重复地骂了多少次,被弹视频多少次,印象中,跟她的全部记忆,就是她骂,他置若罔闻,然后她更来劲,继续骂,那得掌握多丰富的词汇量和具备多充沛的想象力,才能如此这般的坚持不懈,直到展开第一合作,在短线股市上有所斩获,东莞妹才开始醍醐灌顶,幡然醒悟了,这才有了后来的中金实习,和工商社会责任模型的出炉,说来也怪,不管赵甲第如何谩骂挖苦,十有八九是枚北京妞的李枝锦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悍,就跟成长为视农药如养料的害虫一样。 赵甲第回复:有事? 等到赵甲第露面,换昵称和qq签名极其勤快的李枝锦反而不动声色了,现在昵称是“春夏锦绣蚂蚁”,签名是对我的朋友蚂蚁兄弟姐妹们来说,人类的一泡尿就是腥风血雨了。赵甲第养成了看她qq签名的习惯,见她没反应,追问:蚂蚁姐姐,你在迎接头顶的大风大雨? 东莞妹:现在上海真在下雨哇,看来是蜗居在西湖雷峰塔里的素贞阿姨不满房价,又调皮了。 赵甲第附和道:你错了,是素贞阿姨和法海叔叔闹别扭了,最近许仙做了法海的小三,正让吃了双倍伤害符的素贞阿姨傲娇玩水漫金山的过家家游戏呢。 东莞妹发了个调皮母兔子跳钢管舞的脑残表情:那小青咋办? 赵甲第打开窗户,果真下雨了,回到书桌前,想了想:在穿蕾丝黑袜呢,要打倒正房的法海,跟素贞阿姨神仙眷侣,希望重返那种曾数百年了的相依相偎,男人爱男人,女人爱女人,才是他们那个神仙妖怪世界的王道。李枝锦发了一大串拍手表情。赵甲第冷不丁发了个qq自带的愤怒表情:没事就滚远。 李枝锦委屈:我还在上海。 赵甲第:管我鸟事! 李枝锦幽怨:我买好那个了,你都不知道主动理睬我一下。 赵甲第被气笑,抽了口烟:好一位巾帼英雄,告诉我是牌子的,我帮你鉴定一下。 李枝锦打了一串招牌式的省略号。 赵甲第纳闷:你还会害羞? 李枝锦继续沉默,赵甲第弹了弹烟灰:那天是逗你玩呢,你真去买套子了?你脑门被夹了,去医院看一下,上海的三级甲等医院还是很多的。 李枝锦凄凉了:我明天就要回广东了。 赵甲第理所当然:对啊,你是东莞妹,总呆在上海看素贞阿姨法海叔叔闹家庭纠纷也不是个事。 李枝锦来了倔强:我想见见你。 赵甲第固执:不需要,变额年金产品ccpl还没做好,否则顺路送你还行。而且我在杨浦这边,太偏僻了,对于花枝招展招摇过市的外地大婶来说,不太安全。 李枝锦执拗起来:本来我只是在犹豫,现在决定要见你了,不见到就不回广东,因为要让你知道我真的不是大婶。 赵甲第笑了:好吧,我现在已经知道你不是大婶了,你不用过来。 李枝锦说:我半个钟头后到你们学校门口。 东莞妹说完就下线了。这傻妞真打算雷厉风行地赶来杨浦?赵甲第半信半疑。半个钟头后,赵甲第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是个女人嗓音,没太多沧桑感,也不稚嫩活泼,很干净清澈,她说我到你们学校门口了。赵甲第说你等十几分钟,我没在学校。她哦了一声。赵甲第下楼骑着自行车风驰电掣,到了校门口,稀稀拉拉的学弟学姐,没有大婶阿姨之类的可疑人物,赵甲第跳下车,打了个电话回拨过去问你在哪?她含糊不清说饿坏了,在学校里面摊子上买小葱鸡蛋饼,好好吃,两块钱一个,你要不要?赵甲第汗颜,说我就算了,怕你怀恨在心,给我下砒霜,你站原地等着,我这就过来,对了,需不需要我拿本《知音》或者《故事会》举在头顶,否则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的。她笑道我要是第一眼就把你认出来,有奖励?赵甲第不信邪道你要能火眼金睛,那份变额年金产品我不收你钱。她来了斗志:当真?赵甲第笑道这些年我放过你鸽子打过嘴炮? 她说对哦。赵甲第骂了一句对你姐妹,挂了,你五分钟内没认出我就算输,后果自负。赵甲第鬼鬼祟祟往小摊那边挪过去,故意放慢速度,看了下时间,掐准在四分钟后,才若无其事拉着自行车杀入人流,这个点上刚好是晚自习下课高峰期,下来觅食的牲口好汉女侠妹纸出奇得多,赵甲第松了口气,这要还能被认出来,他就立马去操场上裸奔十圈,他眼角余光开始扫描,倒是瞅见几朵还算水灵的plmm小鲜花,但都比较粉嫩,不像是东莞妹李枝锦那种在商场上纵横捭阖的女人,至于不许化妆就能去演恐怖片女主角的mm,赵甲第根本没敢多看,生怕其中一个朝他抛媚眼,娇滴滴说奴家就是李枝锦,一个语嫣姐已经足够打击幼小心灵,赵甲第不想再来致命一击,赵甲第走到一个摊子前,开始倒计时,即将大功告成的前一秒,肩膀被拍了一下,身后很有鲜明特色的嗓音响起:抓到你了哦。赵甲第没转身,就近原则的,装模作样跟摊贩大伯要了一份烤香肠,女人喊道赵甲第!赵甲第付完钱,拿着烤香肠,龟速转身,生怕噩梦来临。 好高。 这是最直观的第一印象。 因为他跟她是完全平视的。 她有一双灵秀的眸子。这份灵气,不同于童养媳姐姐的那种仙风佛气,也不同于王半斤的妲己式妩媚,跟少妇裴的祸国殃民就更没共同性。大概说来,她的眼睛有点像马尾辫袁树和军人女子杨定波的结合,各占一半,很清澈,但透着股不容置疑的坚毅,其实她有一张轮廓很柔软精致的温婉脸庞,但因为眼神,加上两道彰显英气勃发气场的眉毛,让她横生出一股天生的气势凛然,画龙最重点睛,站在赵甲第眼前的女人就有一双能给整体加分太多的出彩眸子。 视线下移,赵甲第终于松了口气,一对给国家省布料的小胸脯,也好,否则这么双眼眸,却搭配波涛汹涌的大凶器,对男人对女人就都太残忍了。 再往下。 小蛮腰啊。 再往下,乖乖,不得了,这腿,真够长的。 美女? 何止,狗日的,活生生90分+气质大美女啊! 最关键是耐看,养眼,经得起岁月如刀的摧残,这点放在女人身上,对视觉动物的男人来说,无疑是最大的美德。 李枝锦戴着一顶鸭舌帽,穿着打扮很休闲,全身上下,没什么带名牌logo的东西,她朝赵甲第笑了笑,有点腼腆,做了个胜利手势,轻呼一声哦也。赵甲第下意识爆了句粗口二货。脱口而出后,赵甲第就意识到有点不妥,毕竟不是网上,眼前是个活蹦乱跳货真价实的李枝锦,能让颠沛男那个级数大妖孽心甘情愿给她打工的天之骄女,不是天天被他骂没文化文盲爬开死远的东莞妹,不过赵甲第出奇的心境祥和,看到她被骂后也没介意,本能地递出香肠,说吃不吃。李枝锦愕然,神情古怪,但还是接过两块五毛钱一根的香肠,跟女人还是大美女第一次见面就敢送香肠的,赵甲第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一个恨不得挖地洞钻下去,一个拎着烤香肠不知道是否应该下嘴,半分钟后,两人相视一笑,尴尬气氛消弭一空,李枝锦大大方方咬了一口,微笑说不错。她只有笑的时候,皇亲国戚金枝玉叶一般的冷峻气场就会淡化下去。前期是笑容发自肺腑,否则只会加倍她的气势。赵甲第本来想调戏良家说就是小了点,但没敢,强行忍住,拖着自行车,问道带你逛逛?李枝锦点点头。赵甲第很傻帽地带着这个娘们轧马路,路上介绍了一下学校,李枝锦话不多,吃完香肠,一时半会没找到垃圾箱,就一直拿着竹签,直到看到垃圾箱,才丢进去。赵甲第感觉她跟网络上是判若两人,所幸不是网上美若天仙沉鱼落雁网下阿猫阿狗惨不忍睹的那种。 李枝锦问道:“赵甲第,你没住在学校吗?” 赵甲第点头道:“今天刚搬出去,在寝室里通宵什么的会影响室友休息,抽烟,打字,翻资料,都很吵。我想学期结束前把变额年金这个东西做出来,前段时间太懒散了,要自己鞭策自己。” 李枝锦轻轻说道:“要是觉得累,就推掉好了。我帮你解释,没关系的。” 赵甲第刚想骂你白痴啊,可“白”字一出口,就闭嘴,转而笑道:“小老百姓过日子,得精打细算,现在我路上捡到一块钱都不舍得交给民警叔叔了。何况是上七位数的收入,挣钱不趁早,难道还要希望等老了再去买彩票中五百万啊。” 李枝锦微笑道:“刚认识你的时候,你可不这么能说会道。” 赵甲第哈哈道:“被你骂多了,抗击打力加强的也自然而然增强了战斗值,这叫久病成医,我得谢你,李枝锦同志。” 李枝锦脸一红。 赵甲第捕捉到这一幕,打趣道:“还脸红,不像你风格。” 李枝锦自己也觉得好笑,就更没气场了。 赵甲第欣赏了一眼李枝锦,惋惜道:“如果早知道你不是孩子会打酱油的大妈大婶,就该跟你视频的。” 李枝锦很认真道:“我以后不会跟你视频了。” 赵甲第点头道:“理解。” 李枝锦看着他,问道:“一点都不失落?” 赵甲第坦白道:“假装的。” 两人来到操场,李枝锦坐在草坪上,赵甲第停好车,坐在她身边,隔开一段距离。 “有女朋友了?”李枝锦望着天空,灰蒙蒙的,跟北京,广东都一样。 “你直接问我有几个好了,不是更符合你风格。”赵甲第笑道。 “那你有几个?”李枝锦顺水推舟。 “你让我数数,十分钟后数完,给你准确数字。”赵甲第玩笑道。 李枝锦没有接上这个话题,开始哼一支不知名的小曲子。赵甲第躺在草坪上,抽了一根烟。无忧无虑。 “我得走了。”李枝锦轻轻道。 “需要送你去市区吗?”赵甲第问道。 “不用,有朋友在校门口等着。”李枝锦摇头道。 “那送你到校门口。”赵甲第点头道,起身,弹掉烟头。 李枝锦说这样不好,去捡起烟头,赵甲第说我承认错误,身为未来的预备党员,要检讨。李枝锦笑了笑,一起走出操场,将烟头丢进垃圾箱,犹豫了一下,问道我这个人是不是很煞风景。赵甲第真诚说没,挺好的,以后肯定是很称职的管家婆,持家有道,财源滚滚。李枝锦摘掉帽子,套在赵甲第脑袋上,哈哈笑道不错。赵甲第没抗拒,虽然很不适应。李枝锦在走到校门口附近,停下脚步,扭扭捏捏道送你一样东西?赵甲第吃不透葫芦里卖什么药,保守起见,就说你乐意就算了,见面礼多俗气。说这话,赵甲第其实挺心虚的,一见面就送烤香肠,这得多傻帽多二货才能做出的壮举啊。 结果李枝锦让赵甲第狠狠见识到了啥叫脑残二货。 她掏出一盒东西,砸在赵甲第手上,然后跑了。 赵甲第一头冷汗。 套子。 杜蕾斯。 超薄型的。 国士第260章 奋发 李枝锦一路飞奔,回到那部挂红色字体“南B”的吉普,低着头不敢见人,双腿架在方向盘上的徐子旗跟着紧张起来,小心翼翼问道神仙姐姐,该不会是那小子对你毛手毛脚了吧,您一句话,微臣立马过去找他单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微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李枝锦酝酿了一分钟,迅速恢复平静,深呼吸一下,双手抬起,轻轻放下,又是那位纵横江湖一骑绝尘的女侠了,她没好气说道走了,这车回头赶紧给人还回去,你不嫌丢人啊,以后少装b,你这类反派角色在影视里都是被雷劈死的。徐子旗呵呵笑道得令,放下脚丫,穿上鞋子,启动吉普车,扬尘而去,在等人的短短一个钟头内,他已经成功要到两位长腿大胸脯美眉的电话号码,徐大公子的搭讪成功率,一向高到让凡夫俗子们捶胸顿足,因为他不太会去越级挑战过于保守内敛的角色,看到十里外猎人就惊慌失措如小鹿蹦跳逃开的,不是徐子旗的菜,他中意的,都是身体绽放过的姐姐妹妹,懂得伺候男人,但太花瓶拜金的,他也不去碰,没挑战性嘛。 李枝锦说他装b,一点都不冤枉,而徐子旗也从不否认,男人又没b,还不允许装一下啊。 李枝锦透过窗户,视线留恋地瞥了一眼,突然大笑起来,徐子旗云里雾里,一看后视镜,tmd,一头年轻牲口踩着两个轮子,就跟追赶屁股底下这个四个轮子的,这速度,好生猛,那哥们一点不担心小铁驴散架的架势,因为在学区,开车很慢的徐子旗纳闷问道这就是您看上的那位,唱哪一出,十里相送?我是该提速一下,还是降下来?李枝锦笑道提速吧,你这不快不慢的,他很累。吉普扬尘而去,李枝锦看到那家伙终于停下追逐,只是不忘朝她挥了挥手,李枝锦很快收到一条短信:其实见到第一眼,就认出你了,上次在杭州中金分部,就是你,对不对。一开始接电话我还不敢确定,见面后,多瞄了几眼你的腿,百分百确定了。呃,你送的超薄型,很不错……李枝锦没有回复,只是捧着手机,很开心地抿嘴微笑。徐子旗抽空瞥了瞥,轻轻叹息,这下当真要仙子下凡了。得多少圈内眼巴巴等着吃天鹅肉的汉子要暗自饮泣了呀。 赵甲第回到小窝后,开始着手产品中期业务,以前旁听金融课程,记得有个教授提到国内本土金融工程人才,聪明的不少,但创意的不多,说到底还是很缺乏实战,底子太薄,因为教科书给的只是一种例如“真空”的最理想状态下假设模型,但在实际操作过程中每个环节、每个参数都充满变量,不是闭门造车纸上谈兵就能解决问题。起先有点小自满小骄傲的赵甲第没有深思,在解决掉工行那个任务后,开始反思,如果不是学校方面持续不断提供了很难收集的内部统计数据,如果不是老校长不露痕迹的指点迷津,自己是否还能给出自认为可以打良好评分的成果?赵甲第习惯性泡了一杯茶,在书桌上从烟盒抽出六根烟摆成一排,点燃一根,他前段时间跟复旦楚教授门下的一位得意门生专门对话过,他说到了很多在点子上的关键性东西,国内没有对冲工具,一切都在摸石头过河,再强大的理论其实都经不起实际的冲击,赵甲第和那位大叔于是共同给产品模型 定下了一个基调:预判两三年内《试点通知》或者《暂行办法》这类红头下行文件的颁布,赌它们的底线下限。 “既然决定了不再南下,好歹报答一下东莞妹和颠沛男的好意,我这种不上不下的小角色,要找到几个独具慧眼的伯乐,忒难了,得感恩呐。”赵甲第自言自语,笑得很奸诈欣慰,斗志值飙升到满格。上次带着小八百去登门拜访师傅,一句话,就让赵甲第茅舍顿开,帮他下定主意远离那支巨鳄雏形的私募,不管李枝锦是不是北京的红色子弟,也不管颠沛男是否有足够的能力和视野去在体制内迎刃而解所向披靡,都不陷进去,赵甲第信命,这点跟年轻时候的赵三金不太一样,但如今赵三金每次上坟,给老爷子上香的时候都要默默念叨一些话语,显而易见,两个性格截然相反的男人进行了一辈子的父子之争,在赵山虎死后,竟然是彪炳跋扈的赵太祖某种程度上主动认输了。 赵甲第一个钟头,抽了三根烟,手指在键盘上眼花缭乱,斜叼烟的模样,李峰曾说是小闷骚,沈大元帅是说太猥琐,竟然还有美眉前赴后继,让他这种天天起床都是新鲜处男的有为青年很受伤。赵甲第起身去倒了第二杯茶,继续熬夜奋战,状态和灵感来了,舍不得浪费,抽掉第二份三根烟,差不多是凌晨1点,离开位置,在小书房做俯卧撑,一口气做了五十个标准的,回到位置,唯一的遗憾就是书房缺了两块黑板,不过马尾辫说了这个星期就帮他买来,这哪里是时下那些吵着嚷着要包要卡要车要房的小蜜二奶,分明是万中挑一的贤内助,难怪赵甲第圈子里认识她的男男女女,都千叮呤万嘱咐他要珍惜。 有所感触的赵甲第停下笔,犹豫了一下,给小树树发了一条短信,问:睡了没。 马尾辫很快回复:没。躲在棉被里喝酒呢,嘻嘻,要赶着看一份投资评估报告。 赵甲第伸了个懒腰,椅子后移,翘脚放在书桌上,喝了口茶,单手打字:别太拼了,注意身体,要养得白白胖胖,可劲儿勾引我,说不定哪天我就输了,把你给饿虎扑羊吃掉。 马尾辫把头伸出被子,靠着床头,棉被里太闷了,幸福笑着回复:哪有你拼,你做了个很坏的榜样,不能怪我。 赵甲第:嘿嘿,必须的,否则包养不起你,到时候你跟别的牲口跑了,我还不得天天耗掉一盒纸巾擦眼泪。 小树树:哼哼,你跑了,才不会伤心。你只会说,去去去,你这样的小妮子,我这里有一打备胎,不稀罕。 赵甲第:胆子越来越大了嘛,来,翘起小屁股,给爷拍一下。 小树树犹犹豫豫回复一条:翘起来了哦,只穿了一条小裤裤哦。 马尾辫很少主动表达情感,上次那个轰杀神佛的“再给你一分钟”一闪而逝后,就像就又躲起来了,撩拨,勾引,诱惑,这些尚在开发阶段的潜力属性,比起她在职场修炼、OL风韵和小女王气焰这些,不太尽人如意,现在,开始爆发了。 赵甲第血脉贲张,热血和精虫一起上脑了:妈的,早知道就让你同居了,我这是玩啥社会主义五好青年的高大全伟光正,亏死。 小树树:活该。过了这村就没了那店,哦啦啦,不理你,憋死你。 赵甲第:别嚣张,小心我现在就冲出门,翻墙加爬墙,进了你寝室,把你ooxx了。 马尾辫:好怕好怕,我是不是要赶紧穿上那件内衣呀,还有你喜欢的黑丝哦。 赵甲第把一口茶水艰难咽下肚子:你给我睡觉,明天等着! 马尾辫很乖巧温顺:那睡啦,穿着黑丝睡觉啦。 赵甲第把手机丢书桌角落,憋屈地大嚷了一声,投入半疯魔的工作中去,化悲愤为上进的动力,转移内心的燥热,笔记本上其实有好几个g的男女动作片,但目前开启着的台式机上却很可怜,有必要跟业内人士胖牡丹讨一点过来,充实一下业余生活,心想着下次非要拉着这闺女一起欣赏,看谁脸皮厚。赵甲第有个隐性的强大技能,那就是克制力不错,例如现在一旦开启癫狂模式,就把一些乌烟瘴气的情色念头抛在脑后,前一刻还惦念着马尾辫的滚圆小屁股,这一刻已经开始想象是不是给徐振宏提个意见,在投行部门内让各级团队进行一些充满数理乐趣的期权定价模型,可以给予一定奖金激励,这种行径,短时间不会有太大实质性收益,但等到将来国内体质成熟后,不再是完全依靠红色关系和垄断渠道来鲸吞吸金浑水摸鱼,就会凸显出先见之明的优势。 赵甲第抬头,仔细想了想,似乎不一定可行,按照徐振宏从赵三金那里全盘继承过来的投资脾性,不太乐意走长线培养,四面出击,短线捞钱,再捞钱,才是徐振宏坚定不移崇奉的路线方针,赵甲第揉了揉太阳穴,将台灯灯光调弱一点,自言自语道:“不管怎么样,裴老虎一大半是受了徐振宏的授意,才肯不遗余力栽培袁树,可以提一下,接不接受是他们的事情。总让他们拿热脸贴自己的冷屁股,会被腹诽没有情商的。呵,刚好也给李枝锦和颠沛男顺口一提,试探一下他们是不是真的打算在私募圈长久做下去。” 赵甲第在凌晨3点多去睡觉,躺在床上思量了半个钟头,有点羡慕麻雀那种不管何时何地想睡立即就能睡着的境界。 早上五点出头,准时醒来,他发现冬天有个新好处。 衣服多,能藏枪。 大三学生,上个学都带两把枪,这让那些只看枪战片过眼瘾的纯洁孩子情何以堪。 跑完十圈操场,和周小蛮一起去买早餐。现在她早上都会陪他一起跑,还在医院调养的周瘸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打个电话保平安。早上有专业课,赵甲第就给寝室三个家伙带去了早点,因为搬家一事寝室长李峰一开始还闹别扭,可马小跳和沈汉二话不说就啃起来,他只好顺应潮流,填饱肚子,脸色好看很多。四人一同前往教室,赵甲第坐在后排靠窗位置,上课的时候一边听课一边开始规划,麻雀最近捣鼓了一个他很感兴趣甚至说惊艳的东西,那就是给赵家村赵大权这帮牲口做了人物卡,属性选项有十几个,例如智力,情商,家底等,一目了然,很符合数据党的口味,赵甲第于是想到了齐树根,书生意气的孙怎宁,和术业专攻的胖牡丹,拉拢起来远比齐树根来得轻松简单,跟齐树根相处久了,赵甲第奇怪发现越来越减弱对这位阳光青年的笼络心思,因为身世、才华和品性都无可挑剔的齐树根太另类了,挑几个细节来说,他打dota水平肯定不是最厉害的,但就连赵甲第都会默认他的领导位置,由他来掌控大局,再者,一伙人聚散会面,齐树根并不刻意冒尖,但他言谈举止,总能够吸引足够的眼球,即便不去抢主角的位置,但无形中,不会有人忽略掉他,见微知著,齐树根不是一个乐于给谁打杂的角色,他野心大小不好揣测,但起码不是能够被谁轻易驯服的那种聪明人,决不至于被谁释放一下王霸之气,就会纳头便拜,为谁驱策。 可以做朋友,却未必可以做同事。 可以掏心窝做兄弟,但似乎不太可能心甘情愿卖命,做马前卒。 很中立平衡的位置。 赵甲第有些许的头疼。 是庙小,还容不下大菩萨吗? 下午没有课程,赵甲第来到蔡姨的射击馆,酣畅淋漓了整个下午。 移动靶,一十七枪,行云流水。 环数递增不大。 但手感彻底出来了。 语嫣姐永远那么空闲,传授一些千金难买的经验之谈,唯一不悦耳的就是会帮赵甲第计算欠射击场多少银两了。 韩道德和田图婓像两个得到玩具的孩子,在外头卖力糟蹋军用吉普。 赵甲第坐着,汗水直流,抬头问道:“语嫣姐,蔡姨呢?” 语嫣姐“娇媚”笑道:“忙正事呗。其实蔡姐很忙的,现在在云南临沧市那边谈一笔生意。” 赵甲第好奇笑道:“语嫣姐,你单挑,挑得过她吗?” 语嫣姐卖关子:“你玩肉搏,挑得过我,我就挑得过蔡姐。” 赵甲第没来由想到在芹川时,蔡言芝说起过的老人,一跃过河的传奇事迹,虽模糊不清,但依然让赵甲第感到惊心动魄,他实在想不出谁能够那么超乎常理的勇猛精进,一跃趟过那条小河,小河是不算太宽,但起码赵甲第是做不到,甚至芳姐蝈蝈也办不成,私下问过魏锋,不借助外物跳过去,现实与否,魏锋说巅峰时期的黄凤图老爷子,才有可能,但肯定不轻松。能办到的,肯定是一辈子不曾松懈的内外兼修的世外高人,现如今那些看着仙风道骨的国术九段,崩指望了。赵甲第难免唏嘘震惊,籍籍无名的屠狗辈,确实有了不起的龙蛇草莽啊。现在看来,那位寿终正寝葬于小坟的老者应该就是蔡姨的第一位师傅了,这点,倒是有点像枯黄国士之于赵甲第,只不过差别是一武一文罢了。 赵甲第不再瞎想,蔡姨的人生太难被复制模仿,马尾辫想要追赶上,他和小树树都任重而道远。赵甲第指了指靶场,挑衅道:“语嫣姐,单挑厉害了不起啊,你耍几枪。” 语嫣姐故作娇羞状,那黝黑粗壮的手指又抵在肥厚嘴唇上了,该死的卖萌,“不嘛,怕打击你练枪的积极性。语嫣姐可怜惜爱护你了~” 赵甲第一身鸡皮疙瘩,一甩头,摔了汗水,忍不住低声骂道:“你大爷!” 一年到头穿紧身服饰的语嫣姐双手捧在肌肉发达的胸口,装可爱道:“好帅好爷们,好有男子气概呦。” 赵甲第很怕这姐姐猛虎下山地扑过来,明摆着单挑不过,所幸自身“姿色”跟小白脸顾鹤有点差距,想必语嫣姐看不上,在赵甲第暗自庆幸的时候,真名王禹言早被人遗忘的壮硕姐姐提了个意见,去越野场地,我们用仿真枪对战几把。王禹言挑了把M4al,他丢给赵甲第一把97,五点五六毫米口径,是现役5点8x42毫米制式85的出口版本,弹种自行研发,懒得换衣服的王禹言抖了抖身体,似乎给绷紧的裤裆一点放松空间,他抬着m4,咧嘴笑道:“你手上这个小宠物已经被设计成M16弹匣标准。姐姐个人对无托枪没好感,太娘娘腔了,AUG这类一直提不起性趣,你这把最大缺点是射击模式调节器不合理,很多当兵的为了省事,把指针继续放在‘单发’模式上,真投入实战,怎么死都不知道。” 赵甲第郁闷道:“那你就给我这个跟你玩?” 王禹言嬉笑道:“听说你是预备党员,给你个爱国的机会。” 愤懑的赵甲第不停自我暗示道:“爱国爱党爱生活……” 田图婓如一头矫健豹子轻松跃攀上吉普车顶,车子在室外射击演练场边缘地带的小山坡上,视野好,韩道德腿短,爬了半天没上去,骂道小六拉叔一把,田图婓憨憨一笑,跳下车,弯腰,让韩道德踩在背上,终于让伛偻男人成功登顶,魏锋靠着车头,韩道德喊道老魏来一根?魏锋转过头,看到韩道德坐在车顶上探出身子,手里夹了根烟,犹豫了一下,魏锋轻轻点头,他和烟酒不忌的郭青牛在私生活方面是两个极端,戒烟戒酒,色倒是没一起戒掉,但很节制,基本上都是完成任务后为了疏解紧张压力,很纯粹的解决生理需求,一个卖肉,一个买春,下床就不会有任何关联,赵三金当年那次大规模“杯酒释兵权”的过河拆桥行径寒了众多将士元老的心,很多财经评论员都持谨慎不乐观态度,事实证明是赵太祖赌赢了,但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的赵太祖对待陈世芳郭青牛这些人,加上徐振宏为代表的年轻一代心腹,还是很不吝啬,例如郭青牛,每次任务单独酬劳不说,每年保底工资也在七位数,只不过光头蝈蝈一直信奉千金散尽还复来的放浪宗旨,魏锋则不同,基本上没有额外开销,都会存起来,而赵三金也变相许诺,一旦金海实业谋求上市,会给他一定股份,以金海的业内口碑,只要上市,必定会催生出海量的千万富人和百万富人,比起当年的紫金矿业,自然要更加轰动。魏锋不是为那个板上钉钉的千万富翁而心动,而是感激大老板的承诺,十士为知己者死,当下很多人开始不信甚至鄙夷这一套,但魏锋很在意。 一场左冲右突上蹿下跳的游击战,以王禹言的胜利告终,但胜得比较艰难,这一点从他紧身裤裆部彻底大破裂就瞧得出,赵甲第的优良机动性让这位姐姐吃了大亏,露出大红色卡通头像内裤的语嫣姐很快乐拍拍赵甲第肩膀,说道:“不错不错,有机会加强一下越野训练,时髦一点的弱化版叫跑酷,很多年轻人都玩这个,射击场有专门的训练官,你要不要学?就是学费有点贵。” 身穿迷彩服的赵甲第摘掉头盔,斩钉截铁道:“学,明天就开始!” 王禹言和赵甲第并排走回射击馆,轻笑道:“这么掰命干什么?” 赵甲第一本正经:“怕死。” 王禹言笑着摇了摇头,现在的年轻人要都这么变态勤奋,他这些前浪早就死翘翘沙滩上了。赵甲第傍晚开车回到杨浦小窝,商雀和司徒坚强都赶过来蹭饭,马尾辫在忙一个学生会事项,脱不开身,三个爷们吃饭就是有效率,完事就在书房,赵甲第和麻雀没把小强当外人,把台式机让给他玩《战地2》,他们两个则在小书桌上研究麻雀研制出来的人物卡,最近又完善许多,年龄,健康,这两个选项都包括角色和关键性家族成员,看似无聊,其实很重要,因为会涉及到接班时间,还有“继位斗争值”一栏,独生子女则空白,如果不是,那就会衍生出很多变量,赵甲第和麻雀将来要做的就是帮助选中角色顺利上位,工程浩瀚,简直就是一款大型即时战略游戏,还有“忠诚度”“短板”“优势”“杀手锏”等等,赵甲第和商雀两个讨论得不亦乐乎。 司徒坚强玩了一会儿《战地2》,就凑过来,随手翻了两页档案资料,目瞪口呆,感觉就像是高级幕僚在策划庙堂韬略,赵甲第提醒道这个东西,现在知情的,就你,我和麻雀三个,以后最多把袁树拉进来,你别在孙泽宁和胖牡丹那边多嘴,保不齐人家心里会有疙瘩。司徒坚强幸福值和满足感立马飙升到100还不够啊,谄媚道绝对口风严谨。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又把人物卡改善了许多细节,赵甲第看了下时间,就今天差不多了,他去泡了三杯茶,司徒坚强继续玩那款FPS游戏,很蹩脚,赵甲第就给他演示了一下,麻雀笑着揭发道八两叔最近才搞一个mod,数模组。司徒坚强一脸崇拜,赵甲第叼着烟摇头道没你想的那么夸张,只是bf2环节的地图制作,加上一点点动作编辑。司徒坚强依然咂舌道那也很猛了好不好。赵甲第笑道你这个外行懂个p。司徒坚强很马屁狗腿地抽出一根烟,还必须得他亲自给师傅点上,商雀打趣道要是八两叔的弟弟在这里,一定要吃醋。 马尾辫急匆匆赶来,商雀和司徒坚强就很默契地闪人了。赵甲第沉浸在模拟射击中,有了蔡姨射击场靠大把银子烧出来的实战基础,越来越骁勇犀利,袁树比司徒坚强还外行,就看一个热闹,果真穿了黑丝袜,小高跟,完美身材得到淋漓尽致的展览,可惜赵甲第大战正酣,没顾得上表扬,这让从幼儿园起到大学含蓄清纯了十多年的校花马尾辫生闷气,赌气地坐在另一张书桌前,心不在焉地敲打键盘,赵甲第定时玩了半个钟头后,收手,袁树还是给他端来一杯热茶,赵甲第头也不抬,忙碌那个赌输后变成零报酬的变额年金产品,这一忙,就忘我了两个钟头,本该有晚自习却专门请了假的马尾辫,期间安静去把两块小黑板挂上,找榔头敲钉子,都没打扰赵甲第。大概九点半,赵甲第终于能松一口气,转过椅子,看着袁树的侧身,赵甲第抽了根烟,小树树故意如老僧入定,正幽怨着呢,赵甲第抽完烟,继续投入战斗,没得到宠幸甚至连一句安慰也没捞到的马尾辫眼睛微红,轻轻起身道我先走了,赵甲第没动静,一点反应都没有,她收拾东西,轻轻走到客厅,站在门口,却没有力气去打开门,就蹲在门口,不知道是哭了还是累了。 十一点多,赵甲第十指交叉运动了一下,关掉台灯,走出书房,在客厅没有找到马尾辫身影,笑了笑,想到床头有本书籍要用,就走入主卧,结果看到马尾辫趴在床上看一本连阔如的《江湖丛谈》,是她新买来给他“装点门面”的书,太入神了,没留意到赵甲第的出现,赵甲第坐在床边,一巴掌拍在她曲线傲人的屁股上,很轻柔。她转过头,嘟着嘴巴,却不敢撒娇。 赵甲第轻声问道:“哭过了?” 她慌张摇头否定:“没有。” 赵甲第躺在她身边,看着天花板,“我不喜欢这样。” 袁树这下子是真哭了,依旧没敢哭出声,捂着嘴巴。 赵甲第自嘲笑道:“世界那么大,漂亮的女孩子那么多,骄傲的,清高的,抬着下巴生活的,肯定也很多。优秀的男人也那么多,愿意讨好的,温柔的,体贴的,跪着给她们唱赞歌的,肯定也不会少。也许你会说,你之所以不肯像那些优秀的好男人,是因为你是赵鑫的儿子,是赵家老佛爷的孙子,不缺钱,躺在一座金山上,恩,挺有道理。真希望你有机会跟我一起受苦,然后你某一天,就会发现我依然是那么无药可救,不懂甜言蜜语,不懂把爱啊喜欢啊挂在嘴边,小树树,那时候你是不是就会后悔了?然后找一个肯把全部幸福愿望都给予你一个人身上的好男人?” 袁树搂紧赵甲第,哽咽道:“你生气了!我很害怕,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不撒娇不捣蛋不骄傲的……” 赵甲第抚摸着马尾辫的马尾辫,默不作声。 袁树的泪水沾满了赵甲第的胸口。 赵甲第柔声道:“等你有一天,能够独立去做一些可以称作辉煌的事业了……” 袁树哀伤得没力气了,摇头道:“我不要听我不要听!你嫌弃我了,你不要我了……” 赵甲第突然哈哈大笑:“最喜欢看小树树哭的样子了,以后每天逗你一次。嗯,黑丝不错。” 马尾辫死死抱着赵甲第的脖子,惶恐,忐忑,不安,委屈,烟消云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幸福,甜蜜,不可理喻的安稳。 赵甲第轻声道:“总有一天,你会对上我的童养媳姐姐,小树树得赶快长大,否则会输很惨的。” 国士第262章 上瘾 赵甲第一直对自己的情商不自信,老赵家这三代四个男的,赵山虎可能是唯一功德圆满的,两房媳妇虽说斗争了大半辈子,但好歹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度过了九九八十一难,没耽误开枝散叶,可能有偶尔的阴阳怪气,但起码不曾有谁笑里藏刀,窝里反从来没有过。赵三金无疑是反面典型,陈世美,白眼狼,负心汉,都包了。老北京的金枝玉叶王竹韵跑去普陀山,潜修问道,一个本该飞黄腾达的女人做到这一步,有多不容易?留着红本本的正配也心灰意冷去了加拿大,这辈子是甭指望上演破镜重圆这种八点档琼瑶戏码了。好不容易婚姻安稳下来,黄芳菲却不是个肯安心做花瓶的女人,当年的绑架案,一天不曾水落石出,就如散不掉的阴魂萦绕赵家大宅。轮到赵甲第和赵砚哥这对兄弟,鸽子不用说,小花花公子滥情多情的面具下纯情得一塌糊涂,至于赵甲第,一路悲凉过来的,都成了成熟道路上的阅历。李檀曾经提到一个段子,长三角地区某个资产能在福布斯榜上排末尾位置的哥们,有两架私人飞机,家里有三个老婆,生活在同一栋楼里,其乐融融,生儿子的生儿子,生女儿的生女儿,每天在一张餐桌上吃饭,他也有魄力,开诚布公,离婚,想要离开家门,可以,给子女抚养费一千万,但如果再婚,对不起,一千万还我,想来他的事业有成不是没理由的,赵甲第很是佩服,他无法想象把袁树和童养媳姐姐放在一起的场景,至于佟夏这类不谙人情世故的小妮子,做炮灰的资格都不够,如果在掺和王半斤少妇裴这两位,那还不天天八仙过海各显神通,一位位兴风作浪,后院起火,家中红旗早倒了。 “还在生气,对不对?”马尾辫怯生生道。 “没,在想将来。”赵甲第伸出一根手指,弹了一下袁树的鼻子。 赵甲第没有说谎,他在给思考身边人物的性格特征,赵山虎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个孩子,没机会去看懂看透,很遗憾。赵家大宅里,极少有单纯的人物,赵三金不必多说,复杂的人生决定了他近似白脸曹操的身份,身为父亲,怎么看都不合格,身为丈夫,更是乌烟瘴气,唯独做儿子,当得纯孝的评价。赵八两的亲奶奶,赵家老佛爷,自然也不简单,这二十来年,她何尝不是在金海实业下一盘大大的棋局,若不是她的安排,一些近乎不讲道理的指手画脚的安排,黄芳菲这一派外戚早就一家独大,赵太祖对此一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大到最高层决议,他这个甩手掌柜一般不予计较,是乐见其成,还是清官难断家务事,恐怕只有赵太祖和老佛爷两人心知肚明,连黄芳菲都蒙在鼓中看不真切。至于两个舅舅,赵五炮和黄睿羊,又何曾单纯直白了去,赵甲第想来想去,赵家唯一做到与世无争的,就只有黄凤图老爷子了,对这位老人来说,饿了能吃,困了能睡,老来唏嘘了能喝到酒,就再无要求,这才是返璞归真。尤其是童养媳姐姐,齐冬草,简单却绝不单纯,简单,是因为她的目标导向从小就很明确,而且执行起来从不拖泥带水,就是说,她总能用十分力气达成八九分甚至是十分圆满,这一点,枯黄国士某次曾大加赞赏过,男人对女孩齐冬草的评价,一直要略高于“皇亲国戚”王半斤。 “我和麻雀建了两个qq内部群,你有时间加一下,大抵就是我目前的人脉班底了。”赵甲第轻声道。 袁树点点头。这间主卧不大,但很温馨,处处都是马尾辫的小心思小心机,真的有点家的味道了。 “你早点睡,我还有点事情要做。”赵甲第起身,拍拍马尾辫的脑袋。 “我想看你工作。”马尾辫柔声道。 “也好,多感受一下技术型人才的彪悍。”赵甲第笑道。 两人一起来到书房,赵甲第发现李枝锦上线了,就主动私聊她,把那个投资团队进行期权定价模型竞赛游戏的想法提了一下,东莞妹受宠若惊,说没问题,一定将这个纳入发展计划体系,一直保持下去,赵甲第不得不提醒道别忘了初衷,否则直奔奖金而去,没意思,做老板的还不如不要烧钱。李枝锦打了两个字:了解。 赵甲第翻了一下初具规模的变额年金产品方案,发了一串基础信息:“我给你大致说一下,首先设立一个专门的投资账户,资产配置比例上,与一般平衡偏债的稳健型投连账户配置比较雷同,我实在不是天才,给不出太具备新意的吸金玩具,到时候投资标的主要通过基金投放到股市、债券市场,我现在的模型设想是权益类基准配置占30%,固定收益60%,货币市场工具10%,这个不是死的,你那个敢于第一个吃螃蟹的朋友可以自己让团队去修改,事先声明,等文件正式出台后,也不是万事大吉,保监会肯定对渠道和销售资格很严格,你们最好先安排好试点,以及跟工行和一些熟悉的外资银行打好关系。我把丑话说在前头,这个模型我不收钱,但以后如果有较大的产品解释,必须由我亲自去演讲。” 李枝锦忙着拍马屁:“要名,不要利。有气魄。” 赵甲第打赏了一个字:“滚。” 李枝锦年轻的时候一定掉落过山崖,得到过绝世秘籍,否则哪来今天的百毒不侵,嬉皮笑脸发了个符合她脑残风范的qq表情,“还有要交代的吗?小女子跪地在电脑前,洗耳恭听。” 赵甲第没跟她打趣,继续正儿八经的谈正事:“我到时候给你们的模型,可能不按照广泛用于国外很多市场的7年期欧式看跌期权来办,就是俗称的obpl,你们先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候跳脚骂娘说我坑爹。” 李枝锦作为中介,很不负责任道:“没事,拿出手就是给他们天大的面子了,然后就让他们伤脑筋去。” 赵甲第无奈道:“做你的朋友,真是一坨悲剧。” 李枝锦发了个腼腆羞涩的笑脸表情:“死道友不死贫道,死和尚不死贫尼。” 赵甲第关了qq,已经凌晨时分,这个时候往往是赵甲第做事情最有效率的时间段,就不浪费在跟东莞妹的无营养口水战上,转头看了眼故意漫不经心的马尾辫,笑道是个北京妞,搞私募的,在招兵买马,想招安我过去打工。小树树,你这两年先在裴翠湖那边好好积累经验值,到时候我还准备把你推到前台的,我自己可能就不插手了,所以你需要好好练习一下驭人手腕和帝王心术,你平时生活可以心善一点,这是女人的优点,但到了管理层面,别怕对不起谁,既然进了江湖圈子,就有被宰的觉悟,别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知道不? 小树树欢快点头,事实上这段期间她一直在反思这点,既然赵甲第明确发话了,她就不再纠结烦恼。 赵甲第感慨道:“其实我前三四年就开始实习了,中金只是最正式的。之前一次是在山西,赵三金产下的一个煤矿上。还有一次是在东北,在一个厂跑基层销售。有空给你说说,就是谈不上多有趣。” 马尾辫甜蜜笑道好的。 “去去去,睡觉去。”赵甲第嘴上赶人,手上动作却不停,赤果果的黑丝美腿啊。 袁树乖乖睡觉,赵甲第忙到两点多才爬上床,迷迷糊糊的马尾辫只是转了个身,钻到赵甲第怀里。清晨两人醒来,就反过来成了赵甲第钻在马尾辫怀里使坏,把小树树给羞得不行,她被脱掉睡衣,胸脯风光一览无余,那是一种丰腴饱满的完美状态,没有丝毫的下坠,这样的惊艳规模却有此等挺拔,简直就是一种生理学上的奇迹,马尾辫的身体相对敏感,被轻轻触碰一下,就有本能颤栗的征兆,这是每位尤物的终极杀手锏,再骄傲的女神,如果到了床上,仍旧保持一如既往的冷漠清高,那就太暴殄天物了,这比蕾丝女同来还得浪费资源。赵甲第很熟练地口舌手脚并用,当一寸一寸亲吻到马尾辫平坦滑嫩腹部时,她竟然如泣如诉起来,一阵颤抖,十指插入赵甲第头发中,修长双腿紧绷。 赵甲第抬起头,马尾辫撇过头,不敢看人。 赵甲第笑问道:“第一次?” 小树树微微点头。 赵甲第坏笑道:“小心上瘾。” 马尾辫卷起棉被,像一颗粽子,躲起来。 赵甲第委屈道:“那我咋办?” 马尾辫默不作声,小幅度扭了扭娇躯,似乎悄悄在回味方才的醉人余味。 赵甲第调笑道:“你这也是管杀不管埋的一种啊,小心我下次把你吊在一半。” 她探出一张娇艳脸庞和那根马尾辫,眸子滴水,春情流溢,低眉顺眼道:“你教我。” 国士第263章 谋划 清纯无双的校花一旦小妩媚起来,当真是具备开了外挂一般的巨大杀伤力,心猿意马的赵甲第强行稳了稳心神,嘿嘿笑道确实确实,物质文明建设和精神文明建设两手抓,两手都要硬。你除了赚钱做小富婆,回头一起跟我研究a片,在知识的海洋里鸳鸯浴一下。袁树缩回棉被,哼哼道不要。赵甲第怪叫一声,翻滚过去,抱住棉被,双手伸入探索,两人一阵嬉笑打闹,一块起床洗漱,刷牙的时候,袁树说我帮你,赵甲第就张开嘴,让她捣鼓了一分钟,袁树夸奖道牙齿真白,赵甲第视线不老实地盯在她胸部上,笑道没你这里白,而且还滑滑的,嫩嫩的,弹性的,爱不释手原来就是这么个语境,长见识喽。马尾辫娇羞瞪眼道你特别需要精神文明建设。赵甲第流氓道放心,没有10个g以上黄片的宅男都是不合格的宅男,回头我就让胖牡丹给我100个g,我们慢慢欣赏,一定把精神文明抓起来,“硬”起来。 马尾辫终究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敌不过赵甲第的厚颜无耻,只能用沉默来抗议。赵甲第做护花使者骑车送她去复旦校园,约好晚饭请她们寝室吃饭,然后他就单独杀向形同一座武器库的射击场,女王蔡姨的冰山一角一点一点浮出,虽然她的商业帝国尚未露面,但这个射击场就足够让赵甲第侧目,这个营业证能办下来,就说明蔡言芝有近乎通天的本事,这不是办个马场或者弄架私人飞机那样烧点钱就能摆平的小事,赵甲第不得不迅速改变起初的评估,这一点,极像司徒坚强对他的预估变化,赵甲第没料到那个开玛莎拉蒂的职场女王会是黑白通吃的竹叶青,司徒坚强则没想到做家教的师傅赵哥会是连他父亲都青眼相加的男人,生活中,所有人的角色定位都在改变,一些人在后退,一些则在前行,厉害的,则是奔跑,最牛的,当然是在冲刺的那一类。无形中,兴许连赵甲第都没有察觉到,他的圈子,因为他的冲刺开始转动起来,展开了良性的循环,除了司徒坚强,还有马尾辫袁树,商雀,等等,都开始了奋发,再远一点,甚至包括光头蝈蝈,赵家村以四肢发达头脑也不简单的赵大权为代表的“青年军”,很微妙的蝴蝶效应,太多人在等待赵太祖接班人战争的硝烟弥漫,等着那个不出名不出彩不高调的金海太子爷惨败给羽翼丰满的强大黄系外戚,鹿死谁手,远未揭晓啊。 跟做爱一样,有了第一次,第二次就水到渠成了。赵甲第除了打移动靶,继续孜孜不倦熟悉格洛克手感,再就是迷上了室外“野战”,他继续拿那把爱国爱党的5点56毫米口径97无托仿真枪,跟扛一把装紧凑型枪管OICW的王禹言玩单兵对抗,好的仿真枪,除了造型,甚至连材质都与真枪保持绝对一致,王禹言手中的oicw有个致命缺陷,就是枪重高达8点多千克,不过在两百斤的语嫣姐手上,可以忽略不计,今天王禹言动了真格,脱掉凸显肌肉尤其是裆部雄壮的紧身裤,换上一身迷彩服,加上场地熟悉,上次有点狼狈的他今天把赵甲第玩得死去活来,仿真弹药是俄制的七点六二x三十九毫米中间威力步枪弹,打在身上,赵甲第那叫一个舒爽,二十分钟亡命跑动,就累得像一条死狗。 报了上次一箭之仇的王禹言心情大好,结束后坐在躺地上喘气的赵甲第身边,打趣道:“不敢小觑语嫣姐了吧?” 赵甲第苦笑道:“你好歹爱护一下菜鸟。” 王禹言抛了个媚眼,“语嫣姐的温暖爱护,从来都是不走寻常路的。小弟弟,要不我们赌一下,下次你再输了,就答应跟语嫣姐一起吃顿烛光晚餐?” 毛骨悚然的赵甲第立即爬起来跑远,一边狂奔一边大骂道:“tmd,你敢动歪脑筋,我拿真枪崩了你。” 王禹言受伤道:“就是一顿饭,又不要开房间。就是你一百个愿意,我也不敢跟蔡姐抢男人呐。” 赵甲第跑去玩吉普越野,他的驾驶技术就是这么疯玩出来的,他已经警告过语嫣姐,这几部军用吉普玩残了,不算在开销内,得到允许后,除了赵甲第本人,韩道德和田图婓两个没心没肺的家伙也玩得很起劲,不是自家东西,糟蹋起来就是有快感,只差没有当碰碰车玩对撞了。赵甲第一整天就耗费在射击场这边,下午还很闲情逸致地跟魏锋上了擂台玩单挑,所幸双方都戴上了拳套,加上魏锋下手很有分寸,否则赵甲第鼻青脸肿都算烧高香了,赵甲第下台的时候两腿发软,射击场这边有陪练,赵甲第就让田图婓上去,王禹言也一直很好奇体格唯一跟他媲美绰号小六的憨傻青年有何水准,就挑了个散打冠军出身的陪练登台,不曾想一照面就被田图婓玩一样丢到角落,猛撞了护栏才倒地不起,王禹言有点挂不住面子,干脆让三个一起上,围殴田图婓,结果还是鸡飞狗跳,被出手没个轻重的田图婓追着摔打,很快三人全部主动跳下擂台,死活不敢回去被虐,大个子站在擂台中央,对着赵甲第傻笑。 魏锋轻轻感叹,这孩子太恐怖了,主要是他还年轻,还有十年再到达体力和精神的巅峰状态,十年后,超越他们三个保镖中单挑近战最生猛的陈世芳,完全有可能。黄老爷子调教出来的闭关弟子,的确非同凡响,不能按照常理去想象。看得出来,田图婓的底子被打得很结实,加上天生膂力过人,放在古代冷兵器战场上,更加如虎添翼。魏锋难免有点嫉妒,毕竟不是谁都能被瘸子黄凤图相中并且器重的,大老板创办两所武校这么多年,冒尖的不少,但黄老爷子亲自点拨的,堪称凤毛麟角。魏锋是过来人,深知想要在武术尤其是实战上登堂入室,没有师傅的闭关造车,跟有师傅指点迷津,效果和境界,天壤之别。 “语嫣姐,上去玩玩呗。”赵甲第存了坏心地使劲怂恿道。 “打死不去,除非玩命,否则没啥胜算,语嫣姐细皮嫩肉的,经不起折腾,敷面膜做皮肤保养都是钱呐。”王禹言娇哼一声,扭着屁股走了。 “语嫣姐,太怂了,纯爷们关键时刻不能虚啊。”赵甲第大笑喊道。 王禹言转身朝赵甲第拈了兰花指,一脸娇羞和婉约嗔怒。 韩道德冷颤了一下,擂台上田图婓嘀咕一声道才不要跟这种死人妖对打。 射击场有浴室,赵甲第洗了个澡,换上一身带来的干净衣服,看了下手表,差不多可以赶去复旦请袁树寝室吃饭。去的路上,赵甲第收到一条佟夏短信,她告密说李青斛今天跟姐要了他的手机号码。赵甲第打电话过去口头嘉奖了一次,跟她有个小约定,口头嘉奖次数累计到十次后,就会有一个小礼物,佟夏玩得很开心很投入,变着花样讨欢心,从佟冬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到爱看什么书什么电影,事无巨细,最后连佟冬什么类型的内衣都抖搂出来,短信嗖嗖的,赵甲第不得不添加一条“口头批评”,一次会减去半个口头嘉奖,佟夏妮子这才收敛许多,开始走精品路线,至今累积到了六次口头嘉奖,她目前的qq、msn和微博等一切可以签名的地方都是一句“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赵甲第挂了电话,娴熟驾驶着宾利敞篷,他在闭关两个月给出工行的责任模型后,就在股市上重操旧业,小心翼翼挑了两次股票做短线,他本身的资金,加上马尾辫,司徒坚强,知了,麻雀的,后期还有齐树根的,杭州纨绔帮小草几个的,可运作资本达到了四百三十六万,再过半个月差不多就瓜熟蒂落,能够顺利收官,回报率依然是一个令外行震惊艳羡和内行看不懂的百分比,如果不是其中一支表现不尽人意,让赵甲第吓出一身冷汗,早早抽身,年底交割单还会更加漂亮,但帮忙盯着大盘的老股民齐树根已经足够惊叹不已,悔恨当初兜里零花钱太少,扬言要毕业前让赵甲第帮他赚到老婆本,否则他就撒泼打滚,这个阳光灿烂官二代啊。 钱跟人一样,得挪,才能活。赵甲第近期看完了童养媳姐姐送来的一份房地产业走势预估报告,这东西可不是一般专家人士的夸夸其谈,而是赵三金花了好几部宝马7系砸出来的好玩意,金海旗下的房地产公司有四家,除了最出名的一家在京津圈闯荡,其余三家都在二三线城市很隐蔽地跑马圈地,最具代表性的一家在海南和广西两地圈了不少,都屯着。报告上有一个预判很让赵甲第受益匪浅,它说一零年将是一线城市最后的疯狂机会,一一年将迅速走下坡路,国家政策将逼出一个拐点,寻常情形下,就如赵三金某次的戏言,他最喜欢见到的就是政府开始新一轮严厉调控,事实证明,05年,09年,数次调控,都让赵三金赚得钵满盆盈,账面上几乎是翻番暴涨,因为这些调控无一例外成了“空调”。只是这份报告却给出了新信号,齐冬草说金海已经开始调整节奏,一如05年在山西煤矿上的大修整,一个词汇来形容,就是见好就收。赵甲第的打算很简单,年底股市短线退出后,用一部分钱立即去杭州买一栋房子,然后在一零年年底左右转手,击鼓传花,总会有下一个傻瓜接手。这里面的差额,保守估计,大抵可以在一一年给佟冬佟夏买一栋小户型了,这就是给小金丝雀佟夏的嘉奖,不再是口头嘉奖了。 把牌照每个六花了二十万买来的宾利敞篷停在小区,赵甲第把自行车拖出车库的时候,打算给李檀打个电话,因为他想询问一下那家西湖私房菜馆的盈利情况,如果一般,希望能够盘下来,赵甲第一直想给马尾辫弄一家私人酒窖,加上今后要在杭州扎根,就寻思着能不能把那个有观景阁楼有一口井有一句“此心安处既吾乡”的风水宝地收入囊中,送给马尾辫,当作她二十岁的生日礼物。 犹豫了一下,赵甲第转而给刘欣打了个电话,问道:“上次我们吃饭的地方,多少钱能搞定?” 刘欣接到电话显然很意外,思量一番,笑道:“要买的话就短期别指望了,幕后老板有背景,他不缺这个钱,但如果先租,再弄好关系,就有戏。” 赵甲第嗯了一声,“那你帮我谈一下,就说我有意思。但争取能够让我三年之内拿到手。” 刘欣为难笑道:“你小子尽出难题,这事情你最好跟樊龙泉通通气,亲自说,有诚意点。别拿我当传话筒,这你妈的哥很有江湖地位的好不好,别把我当小喽啰使唤,下不为例。” 赵甲第翻白眼:“行,这事情你给办妥了,我就给你当小喽啰使唤一次。” 刘欣来了兴致,“当真?” 赵甲第敷衍道:“成了再说。挂了,我跟樊哥提一下。” 赵甲第随后拨了樊龙泉号码,很快接通,赵甲第换了一个语气,远比与刘欣谈话来得认真正经,“樊哥,我准备拿下上次吃饭的地儿,要送人,你看能不能帮我牵线搭桥一下,跟刘欣通过气了,但这家伙不靠谱,我估摸着还得麻烦你更多一些,否则指不定他就弄出幺蛾子了。” 樊龙泉哈哈大笑,异常干脆:“等樊哥的消息。” 挂了电话,赵甲第感慨,娘的混道上的家伙就是直接。 骑着那架挂着两把锁的小铁驴,浪里个浪,赵甲第赶赴复旦学校,天晓得前一刻这个貌不惊人的年轻人,还开着国内第一部面世的宾利敞篷。 国士第264章 经营 兴许赵甲第没有意料到,在他陆续给刘欣和樊龙泉电话的时候,杭州黑白灰三道占齐全的三位男人正聚在一桌,地点是十里松第一公馆,刘欣在这里占了三分之一股份。樊龙泉捂着一柄倒把西施壶,手机挂坠是一枚孤品钱币,他可不是附庸风雅,樊龙泉在浙江收藏圈子里是出了名的大行家,尤其爱好古钱币,这一领域跟瓷器玉器字画青铜器截然不同,后者你可以用件来衡量,例如购得一幅或者几幅张大千泼墨画,就值得炫耀,没有谁想着要把张大千的画全部集齐,可古钱不一样,一钻进去,就跟钻牛角一般,谁都想集齐,樊龙泉这些年光是在金五铢银五铢上就一掷千金,自嘲这辈子是无法打破魔障修成正果了。刘欣抽着大雪茄,吐出一个个烟圈,李檀则盯着一壶明前顶谷大方的火候,等再过两个月,大雪纷飞的日子,他们还会弄那艘来历比较冷笑话的大龙舟,去西湖上喝茶,这份惬意,老百姓是无法想象的。只是每一趟惬意中蕴含的杀机四伏和跌宕起伏,同样是常人无法理解的,就如同佟冬佟夏姐妹花那位表面风光的后爸孙德智,外出住着别墅开着豪车吃着鱼翅,但一到深夜的失眠痛苦,被银行逼债被高利贷追杀,资金链紧绷差点压垮最后一根稻草,搞得几乎床上不举,其中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刘欣有点烦躁道:“李檀,你给我和龙泉透个底,跟这个家伙能交情到什么份上,说实话,在我哥和他没有真正扛上前,我不打算跟他走太近,两面都不讨好。如果被我姐知道私下和他接触,以后就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樊龙泉微微一笑,望向“军师”李檀。一个好汉三个帮,最糙的话,却是最大的理。他们三个能有今天的位置,一路坦途顺风顺雨走下来,除了各自的手腕心机,缺不得李檀精心布置的资源整合。细数起来,钱江新城,西溪湿地,去年的地铁项目,等等,这些是捞钱的,加上李檀自身在杭城政界的数次惊险上位,捞政绩挣口碑的,一桩桩一件件,都验证那句话的话糙理不糙。 李檀斜眼瞥了一下刘欣,继续注视着茶炉,平静道:“真说起来,我更加为难,明年往上走一步,就意味着我不可能再贴上‘黄’的标签,起码也要刻意淡化,这一点,北京方面某位大佬是明确给了暗示的,知道我在担心什么吗?不是担心明年上不去,而是担心赵甲第故意给我设套,制造一些难度,然后再支配他大妈王竹韵的能量,扶我一把上马,如此一来,这个天大人情就板上钉钉了。刘欣,你这点麻烦不算什么,顺水人情,能给就给吧,赵甲第是很念旧的年轻人,没什么坏处,他肯打这个电话,起码说明你们不至于站在敌对阵营,算是给你一个台阶下了,潜台词明显着呢,你是你,章东风是章东风,当初他既然敢说别扯上你姐裴洛神,你就不用担心以后他拿这个跟你说事。老樊,这个小忙,无伤大雅。” 樊龙泉轻轻点头,心中有底了。 李檀略带一点自嘲感叹道:“他喊我李秘书喊了颇长一段时间,让他喊一声李哥,不轻松。人心拿捏,他还是有悟性的。现在可能还称不上成熟城府,但一旦等到那一天,我们可能就沦为这家伙的垫脚石了。” 刘欣皱眉道:“怎么可能?” 李檀笑了笑,“你欣赏他吗?” 刘欣试图否认,但终究没能说出口,因为在座两位都是修炼成精的老油条,叹气一声,“有那么一点点。” 李檀点头道:“这就对了,年轻就是资本。他再过两年,会来杭州做私募,我去中金那边调查到一点内幕,你们两个可能无法想象,这家伙实习了两个月,给人的印象只是纯粹的技术性精英。上次跟我见过面的李倩,就是被刘欣你只记得胸部的女人,也不简单,身后有个小财团,赵甲第以普通实习生的身份,就进了她的法眼,上次我们几个,不过是赵甲第视作可以攻玉的‘它山之石’罢了。不出意外,李倩要下决心和赵甲第合作了。” 刘欣笑骂道:“这个兔崽子当真是奸诈,这是扯我们的虎皮给他自己造势呢。” 理性至上的李檀平淡道:“退一万步讲,能把你姐降伏,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我做不到,老樊做不到,你就更别提了,这么多年近水楼台都是竹篮打水。” 刘欣急了,道:“我对我姐没想法!” 樊龙泉鄙视道:“装!” 李檀倒是没有落井下石,语气平稳道:“没想法挺好,省得到时候又被人拿枪顶着脑门,丢人现眼,你今年的遭遇,都能拿去当剧本了。” 刘欣骂了一声不痛不痒的“草”,却没有多余的脾气去发火。 李檀给两人分别递过去一杯产自歙县老竹岭的顶谷大方,最后才给自己倒了一杯,眯起眼睛喝了一口,缓缓道:“急火有了,接下来就是文火了,赵甲第能不能融入我们这个圈子,还得看他接下来几年在杭州私募圈的发展,到时候我来掌握一下火候,别让他太顺,否则我们这些地头蛇就太没有价值和存在感了,这两年你们就可以在这方面花点心思,赵甲第是极聪明的年轻人,如果到时候临时抱佛脚,匆匆忙忙做小动作,会被一下子看穿的,就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樊龙泉点头附和。 刘欣耸耸肩,算是默认。 李檀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 —————————— 马尾辫寝室三位妹纸,各有千秋,除了袁树,两位都超出复旦平均水准一截,小资味道很浓郁的plmm叫王丹戎,高高瘦瘦,皮肤保养不错,看得出来是花了时间去精致化妆的,挎了一只双茶花logo名牌包,气场比较强大,另外一个美眉比较清新气息,叫邵楠,戴眼镜,皮肤姿色都稍逊一筹,她们都是上海本地姑娘,考入复旦是情理之中,赵甲第上次去寝室给袁树搬运东西见过这两位,混了个熟脸,剩下一位身材气质都比较普通,不善言辞的乖乖女,叫李妍,是位山东女孩,见到赵甲第这种一站在马尾辫校花身边就是一坨牛粪的货色竟然都会脸红,这让赵同志立即生出一股好感,显然小树树在开学典礼上的惊世骇言,给赵甲第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随着袁树在学校不负众望的优良表现,使得他的地位跟着水涨船高,这世道。 赵甲第把麻雀和司徒坚强拉出来当壮丁暖场,王丹戎一见到几乎比她还“漂亮”的复旦传奇学长,明显眼睛一亮,尤其当她看到直接开着q7赶来的司徒坚强,更有斗志,她们三个和沉默寡言板着脸的商雀坐车里,赵甲第则载着袁树跟在后头,去学校外一家中等档次的餐馆解决晚饭,餐桌上,王丹戎始终有意无意把话题往商雀身上转移,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商雀根本不领情,倒是愈发玲珑的小强同学在活络气氛,端茶送水,溜须拍马,忙个不停,王丹戎愈挫愈勇,不觉得无聊,邵楠和李妍中规中矩,加上赵甲第很乐意做陪衬的绿叶,还算相谈甚欢,其实马尾辫一直不是个喜欢刻意去经营关系的孩子,从小到大,死党闺蜜寥寥无几,至于异性知己,除了横空出世的赵甲第,是零,当然青梅竹马却毫无竞争力可言的刘叔温那个小娃娃不算在内。 王丹戎很好奇商雀和司徒坚强一个喊诡异的“叔”一个喊落伍的“师傅”,经过攀谈,才知道商雀和赵甲第是一个村的,顺便是司徒坚强的家教老师,当她得知赵甲第是杨浦一个上海二流全国三流本科大学后,八卦之火熊熊燃烧,连邵楠和李妍都不能免俗,赵甲第实在不想在这些话题上延伸,就笑着解释说偏科太严重了,司徒坚强打抱不平试图揭底,被赵甲第桌下一脚,识趣的徒弟立即闭嘴噤声,袁树没有说什么,她从不在乎别人如何看待自己身边的男人,但是如果有泼妇骂街,她丝毫不介意不淑女地摔上一耳光。曾经在杭州湖墅南路的街头,马尾辫说她不光会骂人还会打人,可不是玩笑。 王丹戎很健谈,表现欲也强,主动聊了很多政经时事,一股无法掩饰的文青腔调,可以理解,这年代不都追求一个语不惊人死不休,没噱头哪来的眼球。商雀很沉默,埋头吃饭,从不捧场,赵甲第表现中庸犬儒,偶尔搭话一下,司徒坚强正值锋芒毕露的年纪,就算近两年打磨了一些棱角,但本性摆在那里,不奢望他一蹴而就变成滴水不漏的大仙,王丹戎是典型象牙塔内的愤青,思想偏左,司徒坚强则老道可观许多,可能跟他所处的家庭位置有关,理性色彩更重,两个人唇枪舌战,后来邵楠也加入战场,李妍是被动拖入战局,围绕长三角房产问题开始了一场论战,以零三年的国发18号文件为导火线,王丹戎嘴中一大串术语,国十条,国五条,权力寻租,官商贼,空手套白狼的预售制…… 赵甲第觉得这位姐妹不去做复旦辩手有点可惜,王丹戎咄咄逼人,司徒坚强干架熟悉,打嘴架还是生手,逐渐没了还手之力,觉得耳边呱噪的商雀只得出面帮忙,王丹戎这才被迫减缓攻势,论思维缜密和逻辑推理,商雀是拔尖的佼佼者,自然要比司徒坚强一针见血,即便是单纯玩文字游戏,王丹戎也不是他的对手,没多久,王丹戎心满意足,钓鱼成功,心服口服,看商雀的眼神,能吃人。如果说司徒坚强是江湖上的二流刀客,动刀子比动嘴更大杀四方,那商雀无疑就是西门吹雪了,轻轻一剑西来,就足够,加上人长得没二话,玉树临风英俊潇洒貌若潘安等等都可以套在他身上,初出茅庐的小女侠们,哪里能扛得住,起码王丹戎和邵楠就毫无悬念地芳心暗许了。只有李妍,可能自知级数相差悬殊,早早知难而退,反而比较中立镇静。 赵甲第很满意这顿饭的氛围,可怜商雀成了负责输出仇恨值拉小怪的家伙,赵甲第朝商雀眨了眨眼睛,后者认命了。 王丹戎趁机喊着学长跟商雀要号码,他本来想说没手机,看到八两叔在使眼色,只好乖乖就范,王丹戎也没忘记要司徒坚强的。 皆大欢喜而散。 司徒坚强负责把她们四位晚上还有自习课的送回学校,赵甲第和商雀走在马路上,身边经过的美眉十个有九个都会回头看一下“姿色超拔”的商雀,赵甲第笑道真羡慕啊,你丫虎躯一震就能让plmm们娇躯一颤了,我们就是震上一百震,也没谁肯鸟啊。商雀苦笑,高中时代,赵甲第赢得全校女生的回头率,他则差点让一个年轻水灵的实习老师表白,叔侄两个都是祸害,商雀对八两叔这种以五十步笑百步的卑鄙行径很是郁闷,但没法子,谁让他是叔,商雀只能沉默是金,习惯就好。连华子和萍萍姐他们说他暗恋八两叔的论调都有,没啥不能接受。商雀起初差点恼羞成怒地去叫鸡破处,引为笑谈。其实谁都知道,商雀对老杨姑姑是有点想法的,不过点到即止,毕竟太不现实。到今天为止,商雀还不知道自己喜欢的类型是什么,但有一点很确定,那就是与相貌无关。 商雀轻声道:“豹子今年可能还是不回去过年。” 赵甲第点点头,拖着自行车,从口袋摸出一包烟,丢给商雀一根,点燃后缓缓道:“我准备给赵三金打个电话,让他照应一下手枪,边境上是真的鱼龙混杂,太乱了。” 商雀讶异了一下。 赵甲第笑道:“只是想让赵三金保证别让手枪挂掉,其余的就算了,省得弄巧成拙,手枪的臭脾气谁都吃不消。” 商雀呵呵笑道:“八两叔,你真的变了很多。不过是好事。” 赵甲第叼着烟,一只手揉了揉商雀的脑袋,不以为然道:“你不一样,都会察言观色了。” 商雀没有否认。 赵甲第停下车,蹲在马路边上,商雀就陪着蹲街边吃灰尘,微笑道:“今年过年,王半斤就又要跟冬草姐对上了,八两叔,舒坦不?” 赵甲第又去弄乱他的头发,苦着脸无奈道:“别看戏,到时候我倒霉,你也逃不掉。” 商雀刚要说话,赵甲第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接通后,那头是一个熟悉的嗓音,尖锐喊道:“小白脸,死过来!” 商雀哈哈轻笑道:“谁啊,这么牛逼烘烘的。” 赵甲第问道:“你在哪里?” 她报了一个地址。 赵甲第起身道你得自个儿回去,我要先回小区取车。商雀没有废话,看着八两叔骑上车,潮鸣电掣一般。 商雀有点恍惚。 高中时代,有个丁香花般的女孩,最喜欢坐在八两叔的后车座,让他快点再快点。一起摔跤了,她也从不喊疼,只会大笑不止。 国士第265章 活着,《清平调》 赵甲第回到小区换了座驾,中环路,五洲大道,绕城高速转沪陕高速,经过长兴岛,一路飞驰,终于到达崇明岛南四滧镇,gps导航,问路,加上电话查询,在江边位置终于辛苦寻觅到一个娇小身影,孤苦伶仃,赵甲第停下车,走到她身边,陪着她一起看江。在这条母亲河的身躯上,有白帝城观夔门天下雄,有善恶终有报的酆都鬼城,有撼地洪涛足下看的燕子矶,从唐古拉山发源,在这里入海,滚滚江水,见证了太多兵戈硝烟、繁华似锦、荣辱兴衰、云烟起落,赵甲第身前的女孩坐在水泥台阶上,离浑浊江水只有四五十个台阶的距离,托着腮帮,怔怔出神,左边耳朵上挂了一枚古朴贵气的银质耳环,即将入冬,江边风大,她却穿得很单薄,牛仔裤,一件羊毛线衫,围了条手织围巾。赵甲第的打火机太廉价,没什么防风效果,怎么都点不着香烟,只能作罢,坐在她身后,轻声问道散心?她没有说话,脚上穿了一双帆布鞋,一黑一白,很古怪,其实是两双鞋,但因为她都喜欢,不知道买哪一双,都买了,又不知道该穿哪一双,就干脆一只脚一只,都穿上了,这才心满意足。幸好,她没有在这个季节还踩着小凉拖。赵甲第安静坐在那里,本想脱下外套给她披上,不过十有八九会被拒绝,就不去惹人厌了。舌如灿莲,三言两语就让女人阴转多晴,一直是他梦寐以求的境界,但这辈子希望渺茫,可望不可即。 “你会唱《大约在冬季》吗?”她终于打破沉默。 “听过,学过,但唱不来。” “我听到传来谁的声音,像那梦中呜咽的小河……聪明的孩子,提着易碎的灯笼……”她哼着一支小曲儿,依然没有转头,“知道是什么歌吗?” “知道,《你的样子》。”赵甲第笑了笑。他怎么会不知道这首歌呢,当年她经常哼的,还能吹哨子,得知赵甲第会吹树叶后,就总是纠缠不休了。 “你唱歌真难听。”她不客气道,但留了余地,“但音乐节上二胡拉得不错,事后我给我外公听了录制,他说是下了苦功夫的,赞赏有加。” 赵甲第一笑置之。他的流行音乐,一直被狐朋狗友们最乐于打击挖苦,赵甲第也不觉委屈,实在是荒腔走板,反而是京剧,兴许是歪打正着,才稍微好点。这得怨赵山虎,从小就教高难度的京剧和河南坠子戏,越级太大,正常点的音乐对赵甲第来说反而成了越不过去的门槛。高中学校有个大礼堂,高三毕业,赵甲第这帮人除了撕书砸酒瓶和只穿裤衩在全校狂奔这些活动项目,最后深更半夜地被杨萍萍一个电话召唤去礼堂,当他们骂娘地走进礼堂,黄华和伍登科也就是手枪扬言要让赵甲第英勇献身一下,把万恶的萍萍姐ooxx了,反正也是八两同学吃亏萍萍姐占便宜,事后多半是萍萍姐叼着牙签,对着衣衫凌乱趴在地上饮泣的某人放肆娇笑道小八两,放心,姐以后会对你负责的。他们一帮牲口是玩笑心态走进漆黑礼堂,猛然间灯光全亮,杨萍萍站在台下,一手拿着喇叭,一手提着挺大的一只录音机,大声媚笑道听好了,今晚,有人要给八两同志的高中生涯结束做闭幕演出。 曲起。 一位盛装花旦女子姗姗而出,那是多娇美的女孩啊,在最青春烂漫的岁月,穿上了最华美的戏服,烟花粉黛,与平时言笑无忌穿着随意的她判若两人。 她唱着“自从我,随大王东征西战,受风霜与劳碌,年复年年。恨只恨无道秦把生灵涂炭,只害得众百姓困苦颠连”,技惊四座。 偷偷苦练一年多京腔。 她一曲《霸王别姬》,荡气回肠。 台上,她茕茕孑立。 虞姬死了,可那是为了她的楚霸王啊。 那你呢? 赵甲第望着滔滔江水,再望向眼前女孩的背影。小青虫,李青斛。 “喂,你说人活着有意思吗?”她问道。 “有意思。”赵甲第轻声道。 “你当然有意思,给蔡言芝那种高高在上的女人做小白脸,说出去也不丢人,还有成就感。还有杭州那对姐妹花,珠联璧合的,勾搭上了,多少人会羡慕你。家里有钱,开一个牌照就能买两辆奥迪A6的车,兜个风,就有大把的美女投怀送抱,没事拉拉二胡,多沧桑多成熟,连小萝莉和性感少妇都吃不消。脑袋瓜也不错,人长得嘛,凑合,难怪能让佟夏死心塌地,其实沈秋洛小小她们对你都挺有好感的,其中一个丫头都把你那张左拥右抱偎红倚翠的照片当桌面背景了,你甜言蜜语几句,说不定就能勾搭上床,好圆满的人生,你如果觉得活着没意思,那得多少人去跳黄浦江长江啊,我这个问题,太白痴,是吧?”李青斛自嘲道。 “觉得活着没意思的,我见过。”赵甲第柔声道,陷入回忆,“05年我去山西,我父亲在那边是土皇帝,90年代早期就在那边弄了很多个黑口子,就是手续不全的煤矿,零零年以后就开始漂白整合,现在都没有退出山西,他赚了多少钱,送了多少钱,恐怕连他自己都记不清,我当时高二,说是去实习,其实是觉得活腻歪了,你煤矿不是天天倒塌吗,我就去见识见识好了,真死在下面,我不怨恨老天爷。我去的地方叫李家坡,这里产出的焦煤焦炭块度大,裂纹小,抗碎强度好,抗磨性高,属于特优焦炭,是最好的炼焦用煤,我家在那边大的日进斗金的白口子有好几个,黑口子反而少,我就偷溜过去,做的活儿是拉绳的,坑下运煤通道高低不平,总归有个上下坡,你得用卷扬机利用挂在煤车车轴上的钢丝绳,帮拉工‘上行’,偶尔客串一下补胎。安全系数比挖工和拉工都要高很多,后来认识了一个‘老头’,姓孙,喊他老头,不是因为他上了岁数,而是他资历老,经验丰富,是煤矿坑下的领导,这种‘老头’,必须有威望,熟悉坑下所有运转环节的衔接,善于指挥协调各个单元。孙老头不喊挖煤,告诉我得说‘请炭’,他是老山西人,跟煤炭打了一辈子交道,有三儿一女,90年代初期带着一家人挖窑子,因为只有挖出炭,他才能给儿子女儿挣出娶媳妇和嫁妆钱,他挖到第一个口子,卖给我父亲卖了四十万,挖第二个的时候,死了小儿子,是配的阴婚,对面死的闺女因为有高中文凭,要价是一般阴婚的好几倍,孙老头一咬牙答应了,说不能委屈了儿子。之后,孙老头就一直在我父亲矿下工作,一做就是小二十年,常年的劳作,无数次的大小事故,孙老头臂力和听力都极好,做事情驾轻就熟,每次下井前都习惯抽一袋旱烟,然后别着那把时刻不离身的小板斧下井,黑口子比不上白口子,打个比方,后者在坑下支架都是用钢柱,用机械液压顶举支撑顶部的,前者哪里会这么奢侈,能不支架就绝不会支架,实在不行的地方才用人力弄几截坑木,孙老头很厉害,耳朵听声音就知道哪里有毛病,哪里需要弄个木支架,所以所有人都喜欢见到孙老头,除了老人能‘保命’,再就是他张嘴就有一串乡土俚语和顺口溜荤笑话,我也很乐意跟老人唠嗑,他甚至能够准确辨别坑外草丛里那些一字排开一两尺高的粪堆是谁的,孙老头每次收下我送的烟,就会拉着我在炼焦炉旁边蹲着看烟雾,说很多事情,他说前个五六年,隔壁哪个矿上的工人为了图那每死一人煤老板必须掏二十万的硬性指标,会联着伙儿把外地的流浪汉骗来打死,然后制造一个事故现场,再从亲戚里弄个女人来假装是死者的媳妇,一哭二闹三上吊,拿到钱,就按事先说好的分摊。老人笑着说起有个钻钱眼里的温州煤老板太抠了,克扣厉害,矿工实在受不了,就联合起来,在某天夜里派个会演戏的人跟他说大事不好啦,矿塌了,死了一百多个。那老板直接吓得尿裤子,当晚就逃了,听说差点没疯掉。孙老头还说有多少老兄弟怎么死的,是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死于哪一座煤矿的,说到最后,老人总会感慨,每一座口子下头都有人命呐。但孙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可能会有一些伤感,他却从没有什么大悲大痛的神情,孙老头是瘸了一条腿,是塌方的时候用小板斧砍掉的,大儿子就在他身后头,没能爬上来,跟着小儿子一起去了,所幸给孙老头生了一对孙子孙女,香火没断。孙老头留了一副上好的柏木棺材,是我帮他上油描彩的,他没事就整天围了它转,一天又一天的,然后在门口石头上抽着一袋旱烟,嘀嘀咕咕的,我有一次就问,老头,想啥呢。他说,咋还不死捏,地下的兄弟们都等着一起喝酒呢。” “后来呢?”李青斛终于转头,轻声询问。 “后来死了,局部塌方,就死了他一个人,其余年轻后生都被他有意无意赶出那个区域。孙老头被挖出来后,直接抬进棺材。去年的事情,我当时在四川一个地方,是听别人讲的,说孙老头死得不痛苦。”赵甲第缓缓道,又摸出了烟,依然因为风太大点不着。 “如果你再迟来十分钟,我就跳下去了。”小青虫指了指长江。 “那你比不上孙老头,淹死会很痛苦,就算捞上来,死相也不好看。”赵甲第平静道。 “如果我现在跳,你会救我吗?”她问道,死死盯着赵甲第。 “我怕死,怕疼怕痛。怕很多人伤心。”赵甲第没有回答问题。但答案是他会跟着跳,虽然他只会狗刨,但他不敢说出答案,怕她真的跳,“我不管别人是什么看法,只是觉得一辈子是很长的时间,爱一个人是很长的事情。我不是因为我家有钱,才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也不是因为经历了一些,就想去对谁的人生指手画脚。李青斛,你如果是喜欢上了谁,被伤害,就觉得人生没啥意思,那好吧,我也是这么过来的,我就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跟你说,没什么的,真正的好人,总会在某个地方等你,你必须再坚持一会儿,否则不说对不起父母对不起亲人什么的,起码太对不起自己了。我见过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他们觉得活着理所当然就是享福,也见过孙老头这样的人,觉得投胎来活一遭,活着就是受苦受难,我跟你一样,长这么大,终于可以自食其力了,肯定对不起过谁,有遗憾,有愧疚,有悔恨,这些词汇,其实一旦说出口,就很矫情。谁都有自己的酸甜苦辣,再没心没肺的犊子,可能也会因为父母的一场小病而怕得手脚冰凉。稚嫩的孩子,可能会觉得期中考试考砸了,而认为天马上就要塌下来。而成熟的成年人,为爱情,为事业,会婚姻,哪一个没有说不出口的情感?” “我不想听,也听不进去!”李青斛红了眼睛,眼眶湿润,把头埋进膝盖,哽咽道:“最心疼我的舅舅死了,被火烧死,那么大一个厂子,就死了我舅舅一个人。我外公是公安部的,却到今天还没有查出来是谁纵的火。我爸我妈从把我生下来前就开始吵架,一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吵了二十年,还没有吵够,我最烦他们每次当着我的面假装恩爱,我爸在外头连私生子都有了,还口口声声说最爱我,我妈查了一下我爸的账目,发现有好几万千万都到了那边,终于忍不住了,今天跟我摊牌,倒了一肚子口水,还说她要出去包小白脸。她逼问我要是离婚,是跟着她,还是跟着我爸,我不肯说,她就骂我没良心。” “小青虫,你得知道,大人也有孩子气的时候。而且他们孩子气的时候,会特别不讲理。”赵甲第轻声道,“我妈移民去加拿大,这么多年,因为怨恨那个男人,顺带着对我都不理不睬。小时候我感冒发高烧,第一时间想到的竟然不是我妈,而是我姐,你说她这个当妈的,有多失败?但我妈不爱我吗?显然不是的。爱得很少吗,也不是的。他们做父母的,心疼了我们十几二十年,就不许我们理解他们一次两次吗?” 李青斛默不作声。 “我自编自曲自词了一首《清平调》,是给一个女孩子写的,可惜她听不到了,你想不想听?你如果不听,是不会唱给谁听的,跟我唱的难听没有关系。”赵甲第突然说道。 “不想听。”她嘟着嘴巴道,“不过想愿意勉强替她听一下。” 赵甲第猛地坐直了身板。 李青斛转过身体,抬头望着他。 京腔。 不顾苍生,不问鬼神,不沾因果。 闭目,遮耳,枯心。 黄卷青灯,大雪磅礴,八百年,只求长生。 乘青鸾。 【沙哑旁白】:人生不过长百年,问君能否陪我大醉三万六千场?换来世,你我绕床弄青梅,捧心肝。 机关算尽,尔虞我诈,权柄滔天。 荣华富贵,铁血戎马,登峰造极,建铜雀台。 不过史书几十字几百字。 我心甘。 【旁白声悲凉】:哇哈哈,吾曹孟德乃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此生足矣。设使天下无有孤,不知当几人称帝,几人称王!唉,大小乔,我本愿,拿江山来换。 本命太岁,魑魅魍魉。 琵琶琴瑟,四方小鬼,敬我八大王! 江湖乱。 【旁白腔调萧索】:此生只愿来世得菩提时,心如琉璃。无须八风不动,不必心如磐石,存一两分佛心,成就万万年后白象菩萨,求你一身暖。 流芳千古,遗臭万年。 江山锦绣,不敌朱砂。 七步成诗,才占八斗。 拍遍栏杆。 蝇营牛斗蚁鸣,谈空不若说鬼。 莫遗憾。 【旁白婉约】:小生曹子建,斗胆敢问姑娘芳名,一首《洛神赋》,可否博你一抹红妆? 倒着冠,捧《黄庭》。 挟书仗剑走大荒,桃花源里踏歌行。 北海老叟持竹竿,苦候半生钓大鲸。 到头来, 黄泉路上,奈落桥上,将娘子名儿唤。 来世,为你剥黄柑。 【旁白悲凉】:谁与谁,能生生世世,两相欢? 一曲毕。 赵甲第轻声道:“不好听,对不对?” 李青斛又红了眼睛。 “还是不想活着?”赵甲第问道。 她摇了摇头,小声道:“只有一点点了。” 赵甲第一把拉起李青斛的手,走上台阶,把她塞进副驾驶席,然后他坐上车,启动跑车,车辆猛地后移,轮胎与地面剧烈摩擦。 车头直指长江。 李青斛脸色浮起一抹病态的潮红,咬着嘴唇。 赵甲第平淡道:“想死还不简单。活着才他妈操蛋。” 李青斛身躯颤抖,带着哭腔赌气道:“你敢这就这么冲下去?” 往往开车都会老老实实系上安全带的赵甲第这次没有,车子蓄势待发,赵甲第笑了笑,没有说话,性能极佳的车子直接冲了出去。 冲出江畔。 瞬间腾空。 江水奔腾。 那一刻,李青斛脑海中一幅幅画面走马观花。 赵甲第抱起她,跳出车子。 两人重重摔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离江水只有一尺之遥,赵甲第的脚已经在江水中,他后背坠地,一声不吭,李青斛坐在他身上。 李青斛转头看着江水,哪里还有车子的踪影,再转头看着神情坚毅的男人,他竟然也流着泪水,却带着微笑。 一直偏执到不可理喻不近人情的李青斛终于嚎啕大哭起来。 赵甲第抱着她,温柔道:“不哭。”